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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1:07:23 作者: 一隻小四四
也無怪外公如此喜歡唐朝文化,繁盛時代,遺蹟瑰麗。
謝淮希環顧一周,並沒有發現人的蹤跡,他走進,觀摩那個時代的文化,耐心等待。
古人誠不欺我也,觀畫便能得知得智,不過,他正想更進一步時,不速之音便傳來了。
「久等了,」手握青花瓷茶杯的傅冕釗從另一扇屏風後走來。
來時,燈光大亮,整個房間的陳設一覽無餘,無一不是古籍名畫,價值連城。
「坐。」
熟悉的臉映入眼帘,謝淮希有些詫異地喚了一聲:「先生,是您?」
尾音微揚,帶著平時沒有的生氣。
這人,是方才走錯房間見過的。
男人放下青花瓷杯,伸出指節分明的右手,冷白皮在光下宛若珍奇的寒玉,「傅冕釗。」
傅?
謝淮希掩下內心的激動,整個人有些發軟地撐著扶手。
「謝淮希。」
傅冕釗將青花瓷杯推到謝淮希面前,舉止優雅得體,「請。」
謝淮希淺嘗即止,怕再次被苦到,但出乎意料的,裡面裝的是熱的冰糖雪梨茶,很暖很養胃,也很潤喉,很適合長時間演講後喝。
被這樣的紳士風度所對待,加之這人姓傅,謝淮希將戒備線放低。
「傅先生,我的第一個目的,仕女圖,條件您開。」
思慮一番,謝淮希決定開誠公布,也不耍小聰明,畢竟落在傅冕釗的眼中,那些彎彎繞繞不過是小把戲,上不得台面,反倒鬧了笑話。
「謝公子倒是坦誠。」
一句公子,道出了謝淮希的年輕,一下子將位分拉開,讓謝淮希陷入了不利的處境。
傅冕釗沒選擇清苦的茶,而是手握高腳杯,微微晃動裡面猩紅的酒液,雙眼微闔,姿態怠懶地搭在扶手上,話畢後就沒再出聲,似乎對這場交易不太感興趣。
謝淮希沒和商人打過交道,一般只在宴會上閒聊過兩句,不需要任何技巧,而此刻,面對這樣的場景,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被他壓下去了。
謝淮希真誠開口:「只要您提,只要我有,合法。」
第六章 自帶誠意
空氣凝固幾秒後,傅冕釗才散漫地放下酒杯,從容不迫,「有求於人時,自帶誠意尚有一線生機。」
自帶誠意?
可傅冕釗缺什麼他都不知道,又怎麼帶誠意呢?
謝淮希有些無助,他望著傅冕釗,那雙漂亮的茶色水眸顯得人畜無害,令人心生憐惜,「傅先生什麼都不缺,我的小小誠意,根本不值一提。」
傅冕釗:「誠意何在?」
謝淮希心說沒有。
「只要我有,怎麼不算自帶誠意?」
回應謝淮希的只有悶在胸腔里的一聲笑,「霍臨。」
玫瑰鏈條輕輕晃動,霍臨走到謝淮希面前,將手中的協議遞過去,薄薄幾張紙,很輕巧。
謝淮希有一瞬間的大腦死機,有一種他好像被算計了的感覺。
「您只需要在每天晚上和家主通話,無所謂唱歌或者講故事。」
謝淮希看得很慢,生怕錯漏一個字,他已經有一種被套住的感覺,便不敢放鬆,看完後他深吸一口氣,大腦飛速運轉起來,這不就是一份哄睡服務嗎?
期限一年。
「好。」
謝淮希覺得這並沒有打擾到他的生活,因為他喜歡晚上看劇本,練習。
他在簽署自己名字的時候,就像是隨口一問似的,「問個沒有科學依據的問題,傅先生是什麼星座?生肖?以及……血型?這麼會算計人。」
傅冕釗的視線落到謝淮希的手上,看著筆尖流暢地划過,道,「字不如人。」
對於這短短四個字的評價,謝淮希已經瞭然,這是避開不談的意思,哪怕是今晚他對傅冕釗開誠公布,也得不到任何回應,反而會拉開兩人的關係,再無機會見面。
他淡然一笑,「傅先生,茶涼了,我也該走了。」
再不出去,就要過了和季雪初約定的時間了。
「霍臨,送客。」
一路走至門口,謝淮希都能感覺一道視線落在他背後,壓迫著,難以回頭,在最後,繞過屏風的空隙間,他用餘光瞟到那一抹矜貴從容的身軀,在屏風朦朧的山水中變得模糊,卻仍能窺見那抹驚艷。
出了包間,謝淮希看見靠在一旁望著西洋古鐘的季雪初,未出聲,只對一旁的霍臨道,「請留步。」
霍臨會心一笑,將畫奉上,「謝先生,慢走。」金絲框眼睛上的玫瑰鏈條輕微晃動,給人一種老謀深算的反派錯覺。
「雪初。」
謝淮希抱著畫走進,雙手和抱,像是在求獎勵似的搖了搖,笑著說,「這下和外公有交代了。」
「嗯。」季雪初伸手接過畫,上下打量他一眼,並沒有發現變化之處,懸著的心終於落地,「眠眠很棒。」
「謬讚了,」謝淮希瞥見一旁古老的西洋鍾,應是十八世紀傳入中國的,距今大約三百年,剛才看季雪初一直盯著它。
「雪初,你喜歡西洋鍾?」
「何以見得?」
「我見你一直盯著它。」
季雪初回望那古老的鐘,分秒針旋轉間傳出在人間響了幾百年的鳴聲,在歲月磨洗中變得沉穩。
「在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