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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頁

2023-08-29 15:39:29 作者: 斑衣/斑衣白骨
    韓飛鷺把他拉到路邊,道:「去西藏幹嘛?當喇|嘛?」

    周頌抬起頭瞪他,發現自己戴著墨鏡瞪得不明顯,於是扣掉雪球上的石子砸到他懷裡:「你才去當喇|嘛,他是去西藏散心。」

    韓飛鷺本就是故意逗他,撲掉衣服上一點雪沫,道:「西藏是個好地方,不僅能散心還能淨心。」

    周頌把雪球扔進路邊雪堆里,拉開副駕駛車門上了車。

    韓飛鷺跟著他上車,道:「你閒著沒事兒就去學個駕照,省得天天把我當司機使喚。」

    周頌道:「我已經報班兒了,過兩天就去學。」

    韓飛鷺一聽,心裡又大不樂意,道:「明年開春再說吧,冬天學車太危險。」

    周頌看他一眼,又看向窗外,道:「也行。」

    韓飛鷺:「咱們這就出發?」

    周頌:「嗯。」

    韓飛鷺驅車上路,一邊開車一邊和他閒聊,聊來聊去還是離不開老本行,「昨天賈青讓瑞士醫院的人把鄧萌萌送回來了。」

    周頌:「他怎麼肯讓鄧萌萌回國?」

    韓飛鷺:「我給他擺事實講道理,外加分析利害,他再不辨黑白就太蠢了。」

    周頌:「你怎麼給他分析的?」

    韓飛鷺:「實話實說,寧雪兒給彭家樹和鄧萌萌做的所謂腦移植手術就是一場騙局,寧雪兒只是把彭家樹和鄧萌萌的腦前額葉切掉,把人變成呆傻的人偶,然後給他們灌那種迷亂神經的毒|品,逼他們發瘋,讓他們害人,把他們變成她手裡的一把刀。彭家樹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不及時對鄧萌萌進行干預,她遲早也會變成殺人犯。」

    周頌:「寧雪兒的確是為了借刀殺人,事實上她已經成功了,因為彭家樹殺死了陸屹然的家人,賈青殺死了鄧蘭蘭的父母。她所料沒錯,人的確會為了一點點希望而互相殘殺。」

    韓飛鷺現在關心的不是寧雪兒狠毒的心機,而是那幾張在寧雪兒家裡找到的照片:「你的體檢結果出來了嗎?」

    周頌懷疑遲辰光也患有Brugada綜合徵,那麼極有可能會遺傳給他。所以他去做了全身體檢,昨天剛拿到體檢結果,「出來了,沒有檢查出那種病。」

    韓飛鷺鬆了口氣,道:「那就不用操心了,遲辰光參加病友會也不一定就是病友,他可能是陪寧鈺去的。再說了,就算他真有這種病,也不會百分百遺傳給後代,這病的遺傳概率雖然高,但不是絕對性遺傳。」

    周頌:「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韓飛鷺:「前幾天找醫生問過。」

    周頌靠在車門上往外看,無可奈何道:「遲辰光已經死了,總不能把他的屍骨挖出來問個明白,現在只能不去想。」

    韓飛鷺:「睡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周頌閉上眼,在微微晃動的車廂里很快就睡著了,被韓飛鷺叫醒時,發現車已經停在別墅大門外。他們來到了遲辰光的舊別墅,周頌這次回來,是想與過去徹底道別。他下車走到大門前,門上掛著鎖,院裡的雪地腳印雜亂,是前兩天韓飛鷺叫來裝鎖的人留下的。

    韓飛鷺把一串鑰匙遞給周頌,問:「我陪你進去?」

    周頌看了看那棟屋頂覆滿白雪的小樓,道:「我自己進去。」

    韓飛鷺:「正好車沒油了,我剛看到路口有加油站,我去加油,有事給我打電話。」

    周頌點點頭,韓飛鷺調轉車頭開車走了。他用鑰匙打開大門走進院裡,房門也重新裝了新鎖,他解開鎖,推開門,走進昏沉冰冷的一樓客廳。這座房子還是他上次來時看過的樣子,窗戶都拉著厚重的窗簾,陽光一絲也撒不進來,牆壁和地板被燒得焦黑,地板踩上去吱呀作響,好像隨時會塌陷。

    他環顧一周,周圍的一切和他夢境裡的畫面一一對照,他甚至能找到那張周晗常坐的貴妃椅,只是已經被燒毀,布料變得漆黑,露出骯髒的棉絮。他從大衣內側口袋裡拿出一隻扁長的木盒,走到客廳茶几前想把木盒放上去。但是他剛彎下腰,突然聽到樓梯上細微的響動,他循聲看去,霎時愣住;一隻綠色的螞蚱從沿著台階蹦了下來,現在是深冬,怎麼可能會有螞蚱?

    他心臟狂跳,渾身戰慄,定睛細看,才發現那不是螞蚱,而是一隻綠色的彈力球。彈力球滾下樓梯,停在他不遠處。他走過去看了看髒兮兮的彈力球,然後抬頭望向樓梯,樓梯陰暗無光,似乎通向一片虛無的黑暗。他猶豫再三,還是踏上台階緩緩走了上去。二樓的窗戶都被封死,他憑著直覺往東走,走到自己以前住的臥室門前,發現房門虛掩,裡面有朦朧的光露出來。他推開門,臥室里光線昏沉朦朧,陽光透過綠色的窗簾灑進來絲絲縷縷,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就在那昏昏沉沉的光線中,他看到一個人背對著他站在窗前,留著長發,穿著西裝和大衣,背影清瘦挺拔。

    周頌走進房間,問:「你是誰?」

    那人緩緩回頭,露出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向他微笑:「不認得我了嗎?」

    周頌懷疑自己在做夢,如果世界上有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只能是周晨。也就是說,此時此刻出現在他面前的人是他找了許久的周晨。

    房間中央擺著了一張桌子,兩張椅子。周晨緩步走去,拉開椅子坐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道:「坐吧,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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