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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48:28 作者: 十六先生
「你只會做的被我更狠。」
女人眉目清澈,一汪能見底的湖水裡含著溫度與情緒,能勾人。
顧澤承完全出於下風,舌尖掃過牙關,吐出一個字:「是。」
不得不說,阮西棠真的通透明/慧,只要她想,她就能摸到一個人的真實想法。
「最後一個問題,你當初到底是因為對婚約不滿,還是對我不滿。我一直很好奇這點。」
女人手支著下巴,輕鬆愜意,似乎真的只是出於那點興趣。
顧澤承卻知道被問住,他咬著後面那個條件,卻怎麼都咬不出不滿的味道。
「一半一半。」他嘴硬道。
「哦。」她配合著點頭,隨即,她挑著紅唇,噙著好看的笑,無所謂地說:「我決定取消婚約了。」
阮西棠鬆了手上的力度,轉而去拎身後的包。「不過,我的原因和你不一樣。」
女人起身,彎腰前傾,盯著顧澤承,目光灼灼,深蘊光芒。
「我只是單純因為不想要你了。」
「顧澤承,你聽清楚了,是我,阮西棠要甩了你。」
和婚約沒有半分關係。
只是看不上你了。
第16章 袖扣
阮西棠說不要就真的是不要了。
某一刻,顧澤承只覺得心裡一塊堵得死死的疙瘩浮了上來,他狠狠吸了一口氣。
就見阮西棠單手勾起小包往身後一拎,踩著小白鞋,身姿傲然地開了包廂的門。
一直到身影被隔絕,她連餘光都沒給過自己。
哪怕一分。
顧澤承狠狠扯了一把領口,他喘不上氣。
關鍵是,剛才的對話里他自始至終都被阮西棠牽著走。
想到這點,男人一把拽下了領帶,扔在桌上。
阮西棠出了地方,從容自若,只是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她今天早上剛出院,過敏的後遺症多多少少還在。
之所以要來赴這個約,無非是徹底做個了結。
阮西棠自認為拿得起放得下,她想要這樁婚約,那就盡力去爭取,她不想要了,也該把各自的界限劃分清楚。
一個男人而已,她不要了。
至於阮朝景已經被踢出阮氏了,阮尚賢乾脆把人放逐出去。
這也是為什麼阮朝景會把顧澤承找他的事告訴阮西棠,他想藉此博得好感,希望阮氏能放他一馬。
回到車上時,阮西棠肩膀稍稍卸力,她疏懶地坐著,閉目養神,前面是阮家的司機開車。
晚上的路燈亮眼,被車速的帶起的光一段一段地鑽進來,閃在女人的面容上。
一瞬間流光溢彩,一瞬間黯淡無光。
像是永遠沒有盡頭,循環著。
阮西棠今天對顧澤承宣之於口的都是實話,但並不是事情的全部面貌。
那些真正的記憶只會更加悲慘,不忍卒讀。
很多年前,她還是阮惜棠。
「棠」即為「唐」。
唐月吟愛阮尚賢,愛到失去自我,於是藉由女兒的名字,傳達心裡微薄的執念。
哪怕得不到丈夫的愛,得到他的憐惜也是好的。
阮西棠十三歲那年,阮氏經營失利,苦於在夾縫中求生,大廈將傾,也可以是一夜之間的事情。
也是那個時候,唐月吟和阮家老爺子商量想和顧家聯姻,希望能以此給阮西棠一份保障。
因為很有可能,不止阮家,他們這些大人也要付出代價。
世家看似風光,競爭也超乎想像的殘忍。
阮家老爺子和顧老爺子是生死之交,因此婚約幾乎是水到渠成,只差雙方最後敲定。
只是,那個時候誰都沒有想到,阮家的對手會先對唐月吟出手,在她平時開的那輛車上對剎車做了手腳。
而那一天,是喬雲主動找的唐月吟。
喬雲告訴她說,自己和阮尚賢是彼此的初戀情人,因為家世的緣故,一段感情只好不了了之。
她只是想告訴唐月吟自阮尚賢結婚後,她們之間再也沒有糾纏。
而這段時間,是因為喬雲沒了丈夫,又帶著一個女兒,生活拮据,阮尚賢才會以朋友之誼施以援手。
唐月吟知道阮尚賢不喜歡她,卻從來沒想過她丈夫心裡還會有另外一個人。
真相殘忍,以至於在回家的路上,唐月吟踩深了油門。
如果不是喬雲,唐月吟或許那天不會出門,更不會把車速提快。
因為阮西棠知道她媽媽膽子很小,哪怕是之前開車,也一直都是慢慢悠悠的。
而那份車輛鑑定書中明確指出,剎車並未完全被人為破壞,應該只是想要恐嚇阮家。
也就是說,如果唐月吟按照她一貫的車速,很有可能會是受傷,而不是車毀人亡。
這些當時的阮西棠並不知情。
失去母親後,她就被外公帶出國療傷,一直到十六歲她才因為唐月吟的忌日回來。
也是在那個時候,當年車禍的細節明明白白地攤開在她眼前,一覽無餘。
像一把利刃刺向她,一擊即中,再難癒合。
她約了陶桃出去發泄,去了會所邊唱歌邊哭,只有她們兩個人,盡情悲痛。
後面喬雲來找她,她向阮西棠道歉,同時交代了當初找唐月吟時說的話。
她說她是想過如果沒有唐月吟,沒準她和阮尚賢可以再在一起,她真的想過唐月吟死的,她知道這樣不對卻還是忍不住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