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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48:24 作者: 池小苔
陸行雲也不著急,從袖中掏出一個錦盒,打開之後,裡面竟是一顆鴿子蛋大小的明珠,色澤瑩潤,光彩灼灼,內有一團紅色血絲,形似蓮花。
「泣血珠!」
李員外身形一震,唰地站起來,眸中大放異彩。他之所以這麼開心,是因為他母親重病,需以這泣血珠入藥,然此珠異常珍貴,就連皇宮內院都少有。
「咳咳,如此可行?」陸行雲掩嘴咳了咳,笑意淺淡卻從容,頰上因咳嗽而泛起一絲駝紅。
「行,當然行!」李員外趕緊接過,激動得雙手直顫,又害怕將泣血珠摔碎,連忙交給心腹丫鬟保管。
「先生且稍等,在下這就去取碧痕瓷瓶。」李員外深吸了口氣,叮囑下人好好伺候,快步朝後院走去。
陸行雲微然一笑,負手走到廊下,望著遠處蒼涼的暮色,漆黑的眼眸如湖底深處的碧石,幽深沉靜。
「咳,咳。」
涼風吹來,他扶著窗沿咳了咳,劇烈的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了。
他的肺疾又犯了。
書庭嘆了嘆,面上露出擔憂之色。
陸行雲身子本已痊癒,現下突然犯病,皆是因了這泣血珠。
兩日前,陸行雲查到李員外的母親病重,需這泣血石醫治,正好鄰縣的縣城宋錫陽曾是朝廷重臣,後因罪下放,一路貶至此地。
十幾年前,宋錫陽曾救過太后的性命,太后為答謝他,特以泣血珠相贈。可偏偏當時奉命查辦他的就是陸行雲。
為了泣血珠,陸行雲只好拉下臉面去求他,可想而知,必然是一頓羞辱,被轟了出去。無法,陸行雲只好在門前跪了一天一夜。
是時,朔雪漫天,他跪在那裡凍得渾身都僵硬了。可宋錫陽卻不理睬,反而乘車大搖大擺地出去。
陸行雲只好打馬追上去,一路追到宋錫陽在橋頭下車。望著不依不撓的男子,宋錫陽冷然一笑:「陸大人,當年我那樣求你,你都不肯放我一馬,如今你以為你跪幾下,就能抵消你的過錯嗎?那可是我寒窗讀十幾年,是我的一輩子啊!」
他越說越激動,一拳砸在橋柱上。
陸行雲脊背一緊,低眉,抿著唇道:「我知道如今我說什麼,都難消你心中的怨恨,當年之事乃我職責,且你所犯之事,皇上心知肚明,我縱然肯放你一馬,皇上也不願意。」
此話一語中的,擊中了宋錫陽的隱痛,他雙眸一狹,雙手攥的發白:「好好好,我咎由自取,既然如此,陸大人還是回你的京城吧,這等鄉野鄉鎮,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說罷轉身就走,陸行雲劍眉一蹙,下意識抓住他。
「怎麼?陸大人還想用強嗎?」
譏笑似針芒刺目,他攥住拳頭,眸中閃過銳色:「陸某既然來求你,便不想用強,但你不要逼我。」
「好哇,堂堂刑部尚書,居然想持強凌弱,既然如此,那我寧願毀了它!」
宋錫陽埋在此地蠅營狗苟多年,心裡早憋了一肚子悶氣,當下怒火只往上上躥。說著,他取下腰畔的荷包,從裡面取出一顆珠子,往地上重重砸去。
眼見玉珠頃刻間就要粉碎,陸行雲胸口一驚,伸手去接,宋錫陽連忙阻攔,如此一來,反將泣血珠撞到了河裡。
此刻正值寒冬臘月,河水冷得刺骨,可陸行雲想都沒想,縱身跳進水裡。霎時間,他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冰窟窿,徹骨的森寒如刺刀在身上割著,每一寸血肉和骨頭都痛得發麻。
可他不管不顧,只奮力往水底鑽,費了好一陣,才找到泣血珠。將珠子握在手裡的那一刻,他心頭鬆了口氣,正往上游時,腿肚子猛地抽痛,竟抽筋了。
他奮力撲騰了幾下,卻使不上力,胸口窒息得像是要炸開了,刺骨的河水順著口鼻大股往進灌,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隱約中,他似乎看了一抹紅色身影,衝破層層水波,朝他游過來。
柳兒,是你嗎?
他眸光一顫,下意識地把手伸過去,眼神逐漸沒了焦距,片刻後,眼皮一闔,徹底失去意識。
作者有話說:
你們猜,是女鵝嗎?
第53章 為她所求
不遠處的河畔, 一輛馬車徐徐駛過,一隻白嫩的小手掀開車簾,露出圓潤可愛的臉龐,正是燁燁。
「娘, 那邊好像有人落水了。」他指著河對岸, 擔憂道。
旁邊,姜知柳舉目望去, 見一小廝縱身躍入河中, 因距離和角度, 看不清容貌。
「別擔心, 已經有人去救了。」
她拍了拍燁燁的手,柔聲細語:「方才李先生請你進去,都問你什麼了?」
如今燁燁已經五歲,姜知柳一直在尋找名師教導他,昨日她聽聞勉縣西郊的詠梅居住著一位前朝大儒李崇意,雖年過六旬, 但學富五車、才華橫溢,先後教過五位徒弟, 每一位都是人中俊傑, 其中包括那位與陸行雲齊名的南方九省解元頭名的韓羨之。
俗話說望子成龍,更何況燁燁天資聰穎,姜知柳怕埋沒了他, 今日便帶著厚禮登門拜訪。
燁燁點著下巴, 回憶了片刻,道:「先生問我都讀了些什麼說, 我說《三字經》《論語》《孟子》都粗粗讀過一些, 他又考教了我些學問, 燁兒都按照夫子和翟先生的教導回了。」
「李先生和藹可親,還誇讚了我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