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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48:24 作者: 池小苔
眸中露出一絲嘆息,姜知柳道:「你也看到了,燁兒這樣,我害怕他出事,就算為了他,我也得下去找找了。」
說罷,她將燁燁塞給連晟:「連大哥,燁兒就交給你了。」
連晟嘆了嘆:「那我跟你一塊去吧。」
「那怎麼成,底下那麼危險,而且綠枝也不在這,有你在,我才放心下去。」
聽她這樣說,連晟揚唇,目中露出愉悅:「那好吧,我派人保護你。」
「多謝。」
於是,姜知柳就下到谷底,和大家一塊尋人,這般找了兩天兩夜,終於在河岸邊發現了一隻鞋,看樣子正是陸行雲的。
見到鞋子,書庭忍不住哭了起來:「老天爺,我家侯爺一心為朝廷為百姓做好事,不該是這樣的下場,我求求你,一定不要讓他出事啊!」
姜知柳比他冷靜得多,當下極目望去,見不遠處似乎有拖動的痕跡,當即跑過去。
書庭見狀,立即爬起來,連跌帶撞地跑過去,遠遠就看見姜知柳和兩個黑衣人顫斗在一處。
那兩人不是姜知柳的對手,很快就被重傷了,臨行前朝陸行雲發了幾個枚飛鏢,姜知柳眉頭一蹙,飛身去擋,雖拿劍打開了三枚,其中一枚去擦著胳膊飛過去。
許是那鏢有劇毒,姜知柳臉色一變,立即軟倒在地。
彼時陸行雲趴在地上,滿身傷痕,雙腿似乎也動不了了。可他看姜知柳出事了,便用盡全力爬過去,見她躺在地上,渾身顫抖,手臂發紫,嘴唇和指甲也發青了,顯然是中毒的跡象。
他臉色大變,來不及思索,當即用嘴將毒血往出吸。
書庭一驚,忙撲過去阻止:「侯爺,這是劇毒,讓我來吧!」
陸行雲用力將他推開,虛弱道:「反正我已經這樣了,就是死也就死我一人,誰都不可以過來!」說罷,又趴著一口一口吸毒血。
望著他奮不顧身的樣子,姜知柳抿著唇,眼底閃過一絲凝重。
若是可以,她很想將陸行雲推開,因為誰救她,她都會感激,可這個人唯獨不可以是陸行雲,因為她是在不想與之有任何牽扯。
可她是燁燁的母親,她不能死。
她閉上眼眸,任由他吸著,如同自己是砧板上的魚肉。
過了稍許,烏黑的血逐漸轉淡,當變成正常的鮮紅時,陸行雲眸中一松,蒼白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太好了,你...你沒事了...」頭一歪,就暈倒在地。
姜知柳睜眸,望著臉色蠟白如燙金的男子,眸中泛起一絲複雜,嘆了嘆,讓人將自己扶起來,然後用匕首扎破陸行雲的手,替他放血。
果然,他的血也有些發黑,顯然是中毒的跡象,只沒有姜知柳那麼深。
片刻後,她讓人將她和陸行雲帶回寺廟,交給廟裡的住持醫治。
住持精通醫術,查看了陸行雲的傷勢後,臉色凝重:「這位施主墜下山崖,雙腿和胸部多處骨折,五臟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已是半條腿都踏進了鬼門關,需得細心調養,否則神仙難救。」
「至於這毒,是苗疆的劇毒,幸而他中毒還淺,且我這裡有解藥,方才已經給他服下,只要再服用幾次,就好了。」
「而這位女施主,你體內只有些殘毒未清,按時服藥就無虞了,只當時若非這位施主捨身相救,你只怕已經不在了。」
聞言,姜知柳黛眉一蹙,下意識朝陸行雲望去。
融黃的燭光中,男子靜靜地躺在那裡,臉頰蒼白凹陷,嘴唇微青,身軀幹瘦得如同一截枯木。
他雙眸緊閉,神情不安,似乎仍在夢魘中。
「柳兒,快跑!」
忽然,他一把抓住女子的手,滿臉焦急。
姜知柳面上一冷,本能地把手抽出來。
見她如此,書庭眼眶都紅了:「夫人,侯爺為了你連性命都不要了,你...你就不能顧惜他一下嗎?哪怕就一刻呢?」
袖中的手微緊,姜知柳蹙著眉頭,眸底似暗沉的湖看不清神色。
半晌,她轉過身,默然地朝外走去。
書庭抹了把眼淚,將她喊住:「事到如今,夫人還是覺得侯爺當真罪無可恕嗎?」
腳步微頓,姜知柳微微側頭,如玉的臉頰平靜無波:「不是所有事都能論個對錯的。」
書庭一滯,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遠去。
燁燁得知陸行雲未死,還央著姜知柳要來看他,她想了想便允了,還著人下山才買了不少名貴的藥材補品。
到屋裡的時候,陸行雲仍在昏睡中,望著他慘白的臉,燁燁小嘴一癟,眼裡包了一汪淚,摟著姜知柳的腿哭腔道:「嗚嗚,叔叔不會死吧?」
姜知柳蹲下拂了拂他的腦袋,軟語道:「不會的,你看咱們還買了這麼多東西來看他,他不會死的。」
燁燁吸了吸鼻子,走到近前,試探地摸了摸陸行雲的手:「叔叔乖,好好吃藥,燁兒會來看你的。」
望著眼前的情形,姜知柳心裡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她本不欲燁燁與陸家再有任何瓜葛,可父子天性,果真阻攔不了。
她將燁燁拉到懷裡,輕聲道:「叔叔還要休息,咱們走吧。」
「好。」
燁燁又凝了陸行雲一眼,這才牽著姜知柳的手出去。
門外,連晟將一隻小木偶遞給他:「燁兒,叔叔下山給你買的小張飛,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