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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48:24 作者: 池小苔
    「啪!」

    陸行雲拍響驚堂木,冷聲道:「肅靜,是非曲直,本官自有論斷,爾等不可驚擾公堂,來人,去酒樓請人證。」

    話音剛落,幾個衙役立即出去,將幾個人證從酒樓里請出來。這幾人雖有心包庇李秉,又害怕陸行雲的嚴酷之名,當下便將事實說了,證明是李秉有錯在先。

    沉吟片刻,陸行雲眸光一凜,高聲道:「是非曲直現已查明,是李秉有錯在先,其當街調戲民婦的行為,觸犯本朝律法,故判十杖以儆效尤!」

    「至於案婦,雖事出有因,但私自動武亦觸犯律法,罰三百錢予李秉治傷。」

    姜知柳遠山眉一蹙,抿著唇,拱手道:「民婦...謝恩...」

    這樣的判決沒有任何不公,可到底還是罰了她。

    若是以往,她自會體諒他為官不易,可她本就余怒未消,現下自然難給他好臉色。

    旁邊,李秉聽到自己要被打十杖,嚇得臉色發白,怒吼起來:「姓陸的,你不念舊情就罷了,你已經對不起我妹妹了,現下還想讓人打我,你有沒有良心啊!」

    「肅靜!爾觸犯律法事實俱在,豈可容你冒犯公堂,來人,行刑!」

    就在此時,一個衙役走過來,朝陸行雲耳語了兩句,他眉頭微蹙,思索了片刻,起身朝後堂走去。

    見他突然離去,姜知柳心裡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須臾,陸行雲便出來了,朝她看了看,這才走到主位坐下。

    「案犯李秉罪證確鑿,本該立即行刑,但念在你往日多次捐建學堂、救助孤寡,又重病未愈,允你回去修養十日,再來領罰。」

    清冽的話語傳入耳畔,姜知柳的心沉入谷底,摔得粉碎,手腳冰涼一片。

    她死死盯著他,臉上忽青忽白。

    他不會無緣無故拖延行刑日期...除非...

    她轉眸往窗外望去,透過窗紗隱隱看到兩個女子,其中一個容顏娟秀婉約,氣質嫻靜端雅。

    只一眼,她腦海里就浮現出一個熟系的名字。

    拳頭越攥越緊,姜知柳眸光一銳,轉身就往外走,衙役連忙攔住:「大膽,大人在此,爾等怎可先行!」

    「罷了,讓她走。」

    台上,傳來一聲嘆息。

    姜知柳冷然一笑,快步走出去,綠枝憤憤地瞪了陸行雲一眼,趕快跟上去。

    回府之後,姜知柳便把自己關在屋裡,誰都不理,不吃不喝。

    傍晚,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夫人。」

    姜知柳正抱著膝蓋,坐在床上,聽到聲響眉頭一蹙,連頭都沒抬。

    許是知道她不會開門,只聽砰的一聲,陸行雲已將門踢開,他走到內室,盯著姜知柳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在床畔坐下。

    「夫人。」他伸手,朝她探去。

    姜知柳卻一把打開:「出去。」

    目中露出些許無奈,陸行雲嘆了嘆道:「我知道你生氣,可李秉是李靜姝的二哥,李靜姝和大理寺卿家的姑娘是閨中密友,今日又正好在那裡。」

    「你知道的,當初我允諾答應替她做三件事,所以她就求我免了李秉的刑罰。」

    抬起眼眸,姜知柳冷笑:「所以根本不是延後,而是沒有杖責了,對嗎?」

    「...是。」他抿著唇,如實回答。

    「哈,哈哈!」姜知柳滿臉自嘲,眼底蘊滿了蕭瑟淒涼:「所以你為了李靜姝,連你一貫的秉公辦事的原則都拋棄了,甚至為了她,原諒了調戲你妻子的人?」

    面上一滯,陸行雲張嘴想說什麼,喉嚨卻似被堵住了。

    「柳兒...」半晌,他再度伸手。

    「不要叫我柳兒,我噁心!」

    姜知柳狠狠打開他的手,眼裡滿是厭惡。

    「...罷了,我明日再來看你吧。」

    陸行雲嘆了嘆,轉身往外走,身後卻傳來她冷冷的聲音:「不必!」

    腳步一頓,他面上泛起無奈之色,舉步往外走,到了院外,他忽然停下來:「書庭,替我做一件事。」

    說著,朝書庭小聲的說了些什麼,書庭連忙點頭,朝身後的翰海苑看了幾眼,飛快地跑了。

    這一晚,姜知柳坐在床上,半宿都沒合眼,腦子裡亂成一片,一會兒是他對她好的樣子,一會兒又是陸行雲壞的樣子。

    尤其是今日的事,她相信他不喜歡李靜姝,可他為了李靜姝竟然一再讓步,甚至不喜讓她受委屈。

    這口惡氣,她著實咽不下去。

    越想越氣惱,她感覺胸口都要炸開,便起身拿起青鋒劍,到院子裡一陣亂舞,連院裡的樹都遭了殃,被砍得七零八落。

    累到極點,她這才罷手,回屋歇下,晚上還夢魘不斷。

    翌日醒來時,眼角頂著兩圈烏青,面容也很疲憊,但她不想讓人發現,便讓綠枝鋪了厚厚的脂粉。

    用早膳的時候,她更是對陸行雲沒個好臉色,看都不看一眼。陸行雲自覺有愧,只得保持緘默。

    晌午的時候,綠枝從外面進來,喜笑顏開的:「小姐,你不知道,我剛從街上回來,聽聞那李秉和他的爹的愛妾私通,被他爹狠狠抽了一頓,沒個十天半月下不了床。」

    姜知柳一怔,問:「家醜不可外揚,他爹生氣歸生氣,卻不會讓這消息流出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綠枝垂著腦袋,絞著手,說不出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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