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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47:51 作者: 野小馬
    萬家這邊兵荒馬亂,他也沒有急著公然打萬津津的臉。

    文潯帶著母親施秋染一夜消失,文將益鋃鐺入獄刑期已定,靳硯之沒了牽掛同時也沒了束縛,上位之後徹底撕破了靳萬兩家幾十年修好的交情。

    短短兩年多的時間,靳硯之就以雷霆之勢,不留情面的把幾個盛年在位的萬家人拉下了馬。

    頹勢已現的萬家讓萬津津第一次意識到了靳硯之真面目的可怕。

    她那時候已經做好了胚胎植入的準備,眼看著這一切就要落空而靳硯之連她的面都不肯見,更不用提做她孩子的父親,萬津津只能心急如焚。

    也是在這個時候,醫院突然告知萬津津,卵子已經解凍,必須要在四十八小時內完成受J,否則就要報廢,萬津津兵荒馬亂中只能選擇購買……

    手術成功了。萬津津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可她至少保住了自己做母親最後的機會。

    這件事原本被萬家人捂的嚴嚴實實,三個月後胎像穩固,消息還是不脛而走……

    等萬津津出院回家養胎,半個江城已經傳的有鼻子有眼——她懷上了雙胞胎,據說孩子的父親是靳硯之。

    得知消息的萬津津在家氣的發抖,直接砸了手邊可以摸到的任何東西,又引起了出血,差點再次被送進醫院。

    曾經她心心念念的傳聞成了真,可眼下萬津津沒有任何喜悅,只有恐懼與無助。

    除了靳硯之授意放出消息,誰敢把他們兩家人的事情說得這麼繪聲繪色。而靳硯之的目的,也只有少數幾個人心知肚明——傳聞越真切,真相揭曉時萬津津的尊嚴就會被粉碎的越徹底。

    這樣一個有名有姓的大家族,眾星捧月一般被養大的萬津津懷了一個父不詳的孩子,還企圖訛上靳家新的家主,誰知道她背地裡是什麼樣一個道德低下生活糜/爛的女人。

    萬老爺子正在焦頭爛額的處理自己兒子們的事情,原本也為萬津津做了完全的準備——等孩子偷偷生下來,送去國外養著,他再安排另一段姻緣保全萬津津下半生富貴安生。

    可萬津津的名聲已經徹底臭了,原本和萬家有結親意向的那家外地富商逃也似的悔了婚——動誰也不能動靳硯之的女人,何況還是個半路碰瓷試圖做靳硯之老婆的女人。

    萬家的長孫萬津津一下從江城高攀不上的名媛千金變成了自不量力、又壞又蠢的女人。

    萬津津萬萬沒想到,臨到末了,她什麼都沒有撈到,還被心心念念喜歡了若干年的男人推進了萬丈深淵。

    江城對她而言,只是一個坐實了她「社會性死亡」,充滿了不堪回憶的故地。

    悔婚消息傳來的第二天,萬津津在萬家人的安排下再次出了國。

    靳康如剛剛從手術室推出來就接到了萬老爺子打的最後一個電話。萬老口氣狠絕,中途幾度被氣的大喘氣,靳康如一言不發,悉數都受了下來。

    這是他一個做長輩該受的,因為靳硯之,是他一手養大,教出來的孩子。

    靳硯之上位之前若干年,許多人都覺得老三家的孩子性子太過內斂溫和,沒有家主殺伐決斷的魄力,只有靳康如自己知道,靳硯之收斂鋒芒,十年磨一劍的耐心韌性何其像年輕時獨自來江城打拼的自己。

    靳硯之像他,又不全似他。靳硯之做的,成就的,遠比靳康如期待的要多的多。

    只是這一條路,靳硯之走的太艱難孤獨,等利刃出鞘時,鋒芒不但刺傷了他身邊的人,也傷到了他自己。

    「硯之,如果爺爺說,今生今世不再干涉你的生活,現在你也可以盡你所能的,追回文潯,你會不會覺得爺爺虛偽。」

    靳康如疲憊的短笑了一聲,又睜開眼,看著床前的年輕男人。

    「三年前,您對文潯說,我們的婚約只能維持一年,在此期間,她甚至不被允許懷上我的孩子。」

    靳硯之的輪廓在半明半暗的空間裡宛如冰冷的雕塑,好似在陳述一件與自己再無瓜葛的往事,只不過整個世間的光與熱都再暖不透他石頭的心。

    「在做了這個決定的時候,您就應該想到了它所能帶來的一切後果。」

    靳硯之微微勾唇,往後退了一步。那笑浮在他的臉上比不笑還要冷。

    「現在的一切,都只是因果。你我都在承受各自要承受的,僅此而已。」

    說完最後一句話,靳硯之看也不看靳康如一眼,轉身離開了臥室。

    靳康如再度閉上了眼睛,想笑一下,一串渾濁的淚還是流了下來。

    他當然記得,那天在「仍歌樓」,把合同交給文潯時,那張漂亮的小臉上瞬間失了血色的樣子。

    文潯是愛硯之的,靳康如作為長輩,其實早就看的清清楚楚。

    當時的靳康如並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麼問題,他一貫以大家長的作風站在高處指點著兒孫們的生活。

    老二家的兒子之前也有一個初戀,愛的要死要活,最後還不是聽了他這個做爺爺的話,娶了那個日本船業大亨的女兒?

    靳康如覺得,他這麼做,既給了靳硯之文潯一段婚姻,成全了兩人十幾年的青梅竹馬,又能讓靳硯之完美脫身,之後再與萬家聯姻,實現利益最大化。他是為了靳硯之好,也是為靳硯之的家主之路鋪路。

    可是他終究還是低估了靳硯之,也低估了文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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