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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47:51 作者: 野小馬
文潯把兩瓶包裝精緻的酒拿到了桌上:「出門之前硯之讓我給您帶來的。今年靳家蘇玳酒莊剛出窖的賽美蓉貴腐, 您覺得好的話他說下次再送來。」
文將益愛酒也會品酒,這禮物踏踏實實的送到了心坎上。
「好,下次喊上他一起來喝。硯之也起了?」
文潯喝了一口牛奶,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嗯, 他今天有大項目要談,六點就起來了。橫豎我被吵醒就乾脆過來陪您吃早飯。」
文將益顯然是知道這個「大項目」是什麼的,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頓。
文潯繼續:「盧阿姨和哥哥呢?沒起?」
文將益臉上的尷尬和憤懣掩飾不住了, 他長嘆了一口,自嘲笑了笑:「這屋子現在空了,只剩下爸爸一個人住了。」
文潯只當全然不知,她「哦」了一下,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文將益擦了擦嘴,看著身邊靜默吃飯的女兒,有些不忍。
「阿潯,是不是還是想要怪爸爸。心裡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出來,爸爸多想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什麼事兒都嘰嘰喳喳的告訴我。」
文潯放下了手頭的餐具,平靜的看著文將益:「想說的話我昨天就說了,媽媽和你的事我不怪您。結婚以後我也懂,感情的事情最不能勉強。」
文將益馬上捕捉到了重點:「硯之對你不好?」
文案搖搖頭:「靳硯之有錢,待我不薄。爸爸放心,雖然我也沒多富有,但是外公之前留下的幾個公司還在手裡盤著,就算哪天和靳硯之過不下去了,我也不至於餓死自己和媽媽……」
字字聽上去通情達理,可字字卻戳中了文將益的軟肋。
文潯說的很動情,同時也在冷靜的留意著文將益的反饋。她自然知道這一番話能觸動天底下任何一位父親,可是文將益聽後能為此退讓到什麼地步,就在她的控制之外了。
這也是文潯唯一關心的地方。
文潯話音落下,小花園裡有片刻誰也沒有開口。
文將益閉上了眼睛,又緩緩睜開。他長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文潯:「來,跟爸爸來。」
他起身,領著文潯走向了三樓的書房。文潯收緊了雙手。
關上了木門,偌大的空間這剩下了文潯和文將益兩人。她看著文將益走向了壁爐上的「歡喜羅漢」,熟悉的操作後,隱藏的保險柜門彈開了。
「還記得小時候爸爸跟你說過的,歡喜羅漢的小秘密嗎?」
文潯乖巧的點點頭:「記得,爸爸說的,我都記得。」
文將益快速的旋轉了第一層密碼,和文潯上次試的如出一轍。這個日期之所以好記,是因為文將益選了與施秋染當年在潯城初次見面的日子做密碼。
潯城是施秋染的故鄉,兩人的女兒自然也取名為文潯。
文潯心裡清楚,文將益之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用這個密碼,倒不是出於什麼可笑的一往情深,一半是因為惰性懶得換,另一半,則是這樣的形式主義多多少少可以抹去他「拋棄背叛髮妻」的負罪感。
男人是最現實不過的動物。
第一層保險柜打開了以後,文潯緊緊盯著文將益輸入第二串密碼。她原以為文將益會讓自己迴避,沒想到那十位數字字母混合的密碼就那麼大喇喇的展示在了文潯面前。
文將益年紀大了,防備心極重,看的出來這一串毫無邏輯的密碼也是費了大功夫背下來的。他在輸入的時候動作很快,嘴裡還念念有詞。興許是密碼輸入的快,又複雜,他自信女兒站的位置看不清楚或者看了根本也記不下來,所以並沒有什麼遮擋。
文潯心裡冷笑,她從小學古典樂,再天書的譜子到她手裡三天不到就能盤的滾瓜爛熟。在歐洲混時尚圈,上萬款商品複雜的參數名錄她也幾乎是過目不忘,那串密碼幾乎立刻就印進了文潯的心裡。
她垂眸,在心裡複述了一遍,確認自己牢記無誤以後,再人畜無害的抬起了臉。
文將益把保險柜里的一打文件拿了出來。
文潯看的清楚,在保險柜的深處,除了一些珠寶名表,還有厚厚一疊牛皮紙包裹著另一打文件,那些資料顯然已經上了年歲。她淡然的移開了視線。
「我們文家的女兒怎麼會沒有嫁妝呢?五年前你出國時爸爸就給你準備好了嫁妝了。」文將益把保險柜重新關上了,走到了書桌後坐了下來,同時示意文潯過來。
這是一份境外帳戶的信託基金,額度已達九位數。
文家這幾年境況每況愈下,不可能像靳家一樣,一個家族就養活了從業人員數目龐大的family office,但文將益還是選了赫赫有名的基金機構在打理這筆錢。光是每年的管理費就不下百萬。
這份「嫁妝」,不管丟哪場豪門聯姻里,都可以稱得上是隆重而體面了。
文潯掃了一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父親:「這真的是我的?」
文將益點點頭,眼底閃過一絲愧疚。
「是你出國去後第二年,我和你媽媽一起選的。我們約定好了,到時候把這個還有其他東西打包作為嫁妝一起送給你。」
文潯知道他吞吞吐吐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嫁妝還有一部分是文氏的股份,甚至,是文氏的掌舵權。
可惜,現在那一部分早就成了盧意盤子裡的菜了。
文潯此刻湧起強烈的衝動去質問文將益,為什麼要任憑盧意揉捏,為什麼要把偌大的家財拱手讓給異姓母子,甚至為什麼要犧牲自己的下半輩子去替人頂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