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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47:21 作者: 梔宋
    「我聽說,沈致京病情好轉……」

    「啪嗒」一聲。

    畫筆掉在地上,畫出幾道淡紅色的痕跡。空氣中安靜地可怕,溫夕意幾乎能聽見心跳聲刺過耳膜,耳鳴聲嗡嗡作響。

    溫夕意側頭,倒吸一口氣:「他……醒了?」

    「沒有。」

    賀言啟搖了搖頭,斬釘截鐵。

    心跳聲還未放下。

    賀言啟隨後又頓了頓,接下來的四個字如重千金,重重的拋了出來,「但是快了。」

    第10章 【修】  求我呀。

    溫夕意彎下腰,去撿掉在地上的畫筆。

    雙手微微有些發抖。

    這些年,當她說出「不想見他」的話後,溫夕意不是沒有後悔過。

    但是任憑她怎麼請求,賀言啟也不願意將私人醫院的地址透露給溫夕意。兩人就這麼寥寥,沒有見過面。

    賀言啟盯著她那雙微顫的手,心中一片唏噓。他換了個姿勢靠在椅子上,顯然仍舊有些想挑事的念頭,挑了挑眉。

    「他要是醒了,你…去見他嗎?」

    「……」

    小姑娘連理都沒理他。

    撿起畫筆後,放在金屬顏色的盒子裡,哐當幾聲。

    賀言啟大概也知道她有點兒惱了。好久沒再打趣,過了會兒,才發問:「真的不見?我知道他住的那家私人醫院在哪。」

    「不見。」溫夕意調了沉沉的丁藍色,開始在油畫布上綴染。

    從他從市醫院轉走開始,溫夕意就不大想再見面了。

    「你們好歹在一起一年多……」

    賀言啟還記得,那天小姑娘在醫院,親口說出「再也不想見到他」後。轉角處坐在輪椅上的沈致京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沈致京從來沒有這麼氣過。

    但也確實是被氣著了,那樣一個天之驕子,就這麼裝昏迷不醒裝了兩年多。

    賀言啟仍舊再勸,「他那個時候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話語未了,賀言啟知覺說錯了話。

    說些什麼不好,偏偏用上一個「那個時候」。這不是明顯惹人家小姑娘不高興嘛。

    他的視線忍不住投向正在專心致志畫畫的溫夕意。她並沒有太大反應,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是麼?」

    溫夕意轉過頭來,發梢略微打著一點兒捲兒,隨著她的轉身一點點漾開。

    賀言啟一看有戲,立刻追加道:「是啊是啊。」

    「……」

    出乎意料地,溫夕意嘆了口氣,伸手將碎發勾在耳後,下顎上沾了點兒顏料,不緊不慢道,「那他可能喜歡過我吧。」

    賀言啟沒再說話。

    溫夕意這句話說的不錯,可聽起來讓人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準確的來說,賀言啟就沒見過沈致京為了什麼人瘋狂過。

    他從來都是漫不經心的。

    那個時候,小姑娘比現在活潑的多,小太陽似的,眸中帶笑,整個人讓人看見都覺得溫暖。

    賀言啟還是默默無名的攝影師,事業剛剛起步,雖然家裡人不大看好他的攝影事業。

    這一帶藝術生多,周圍也有很多油畫館,藝術氣息濃厚。

    賀言啟沒事兒喜歡往這裡跑。

    三天兩頭的,就去找溫夕意聊天。

    溫夕意因為學業的原因,屬於中途參加繪畫培訓班,所以格外勤奮努力。留得很晚,有時候會和賀言啟聊幾句。

    賀言啟和她在一次長輩們的聚會上遇見,本身也略微熟悉,就喜歡和她搭訕。

    直到某天。

    沈致京站在巷口,薄唇抿著,拽著他的領口將他拖到牆壁處。

    「砰」地一聲。

    他的耳朵抵在牆上,蹭落了些紅磚上的牆粉。賀言啟那時與沈致京不熟,只隱約聽聞沈致京的厲害,是一位將來當作沈家接班人培養的人物。

    賀言啟本以為沈致京看上去斯斯文文,也肯定是個聽父母話的好學生,哪知道這傢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賀言啟。」

    沈致京笑了笑,掌根壓在他的腦袋上,低聲警告,「認識她就別招惹她。」

    耳根子被扯得發疼,賀言啟吃痛的「嘶」了一聲,「你他媽以為你是誰?」

    沈致京退了一步,眸色很沉:「離她遠點。」

    「……」賀言啟不敢惹怒他,「行。」

    這會兒,沈致京和溫夕意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沈致京在H大念書,離溫夕意的畫室隔著三條街。賀言啟想不明白,這人怎麼就莫名其妙冒出來揍他了。

    但他也知道分寸二字怎麼寫。

    確確實實,他和溫夕意走的有些近。

    經過沈致京的警告之後,賀言啟在畫室附近晃悠的次數減少了。

    再次見到溫夕意是冬天。

    冰天雪地的。

    倒是沒下雪,只是地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花,很是寒冷。整個世界像是掉進一個巨大的冰窟窿里似的。

    小姑娘被一個男人牽著,被圍巾裹得嚴嚴實實,蹦蹦跳跳,一步一個腳印踩在雪地里。

    她整整比那男人矮了一個半腦袋,走在他身邊就像個小朋友。

    男人個高,瘦削,皮膚白。衣領立起遮住鋒利的下顎,眉眼清冷而寡斂。

    倆個人停在賣糖葫蘆的小攤販那裡。

    溫夕意拽了拽男人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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