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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47:49 作者: 寒花一夢
    「拔除不了病根,任憑通天醫術,也是無法。」

    俞景行聽出這是話裡有話,當下微微垂眼,暗暗思量。

    「病根不在我自己身上?」

    頓一頓,俞景行斟酌開口,「神醫的意思是……有人一直在下毒害我?」

    「這樣的事,你應比外人更清楚。」

    張神醫一拂衣袖,懶懶道,「信不信都在你,不信,從這兒出去便是,不送。」

    當他被親近的人強行灌下毒藥之時,他早已明白有人要加害他。那個人將自己偽裝得很好,且極能隱忍,以致於他前世從未懷疑、從不曾覺察。

    病是必然要治的。

    他這身子骨,這般毀損下去,不知能撐到什麼時候。

    「若不信,今日便不會來求神醫了。」

    俞景行離開座位,沖張神醫深深鞠一躬道,「只望張神醫幫一幫晚輩。」

    ……

    宋嘉月和俞景行離開之後,張神醫立刻抓過小僮來問:「我的肘花湯好了嗎?我的酒糟肉好了嗎?我的梅菜扣肉好了嗎?」

    不等小僮回答,他一甩衣袖,背著手:「罷了,我親去廚房瞧一瞧。」張神醫剛出正廳,迎面碰到葉明珠,視線卻落在她身後丫鬟提著的食盒上。

    張神醫笑眯眯讓開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剛剛好。」

    幾個人過去膳廳。

    食盒裡的吃食齊齊擺上桌,張神醫迫不及待接過小僮遞來的筷子,不顧形象挨道菜嘗一嘗,讚不絕口,片刻之後又漫不經心般問:「為什麼不讓他們知道?」

    如果不是因為這一桌好菜,他才不會輕易答應幫姓俞的小子。

    葉明珠知道張神醫是在說什麼。

    沒有任何猶豫。

    她平靜回答張神醫:「沒必要。」

    也不是想要誰對她感恩戴德。

    她只知道,女人的日子難過,變成寡婦更是如此,能幫則幫。

    ……

    在張神醫那裡不好問、不好說。

    直到回府的路上,宋嘉月才對俞景行問出口。

    「怎麼樣,張神醫怎麼說?」

    宋嘉月一雙眼睛瞅著坐在對面的俞景行,多少緊張出聲。

    俞景行臉上看不出情緒。

    他垂著眼,冷冷淡淡搖一搖頭,似不欲多說這些。

    宋嘉月見他如此,心裡「咯噔」一聲。

    如果連張神醫都束手無策,看來這個人的病是真的沒辦法治好了……

    畢竟原著裡面對張神醫的描述是可「生死人,肉白骨」。即便是太過誇張,但作者給張神醫定性為舉國都沒有比他醫術更厲害更精湛的存在。

    張神醫都治不好的病,怎麼指望其他人?

    因而再看俞景行,宋嘉月的眼神不自覺多了幾分同情。

    太可憐了。

    這麼可憐,自己多讓一讓他也是應該的。

    宋嘉月默默的想著。她明白生病這種事有多不好受。尤其當自己清楚病治不好,不得不一天一天數著日子過的時候,想活下去,又覺得每一天都煎熬。

    「常言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宋嘉月寬慰他說,「你不要太過傷心,也許等過一段時間會有別的轉機,大家都不會放棄你的。」

    俞景行沉默中聽宋嘉月的這些溫柔話語。心念一動,他說:「嫁給我這樣一個病秧子,終究太委屈你……不若你我一紙和離書,好聚好散,你也能另尋良人。」

    宋嘉月不意俞景行會說出這種話。

    她愣了一下,問:「既如此,當初又何必答應這婚事?」

    俞景行本是故意試探,想知道她如何說,未曾想輕易被反將一軍。他輕抬眼皮,瞧著宋嘉月,臉上忽而露出個自嘲的笑:「我也以為,都會好起來的。」

    他雖在笑,但在宋嘉月的眼裡,更像是被她的話刺傷。

    宋嘉月心有不忍,連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

    「既有婚約,這件事便無對錯之分。」她看過小說,明明知道,原身起初是怎麼都要嫁進宣平侯府的。如果當真有錯,也不會只是俞景行一個人的錯。

    何況,這是一個文字堆砌起來的小說世界。

    在這個世界之外,甚至有可以隨便操控他們命運的存在。

    「總之往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你好好調養身子才是正經。我以前曾經聽說過,兩個人得了同樣的怪病,一個人嘻嘻哈哈照常過日子,一個愁眉苦臉、整日發愁嘆氣,結果心態好的那個便是比另外一個人活得長久。可見,面對這種事,心態也非常重要。」

    「唉聲嘆氣是一天,談笑風生也是一天,既然怎麼都是過,又何必讓自己整日陷在愁悶里呢?倘若不知前路如何,那便珍惜現在的每一刻,多陪一陪家人,多做一做自己喜歡的事,不是更好麼?」

    宋嘉月努力搜刮著自己肚子裡的毒雞湯。

    不知道說這些話有沒有用處,反正得先安撫好俞景行。

    她倒不是抗拒和俞景行和離,而是如今處於人生地不熟的狀態,又有一個董齊光虎視眈眈,侯府比外面更有安全感。等她混熟了、站住腳,再和離也不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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