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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47:05 作者: 自捅千刀
    「都還沒證明出來呢,不過一個思路罷了,就和我說我馬上就要推翻牛頓萬有引力定律了,你信?」

    他笑笑:「哎呀,老白只是學霸,又不是愛因斯坦、牛頓那種萬年難遇的天才。要說她以後會有很多成就,發表一堆論文,我肯定相信,但你說她才高三就能證明出來那麼多數學家都沒證明出來的那麼難的猜測……即使我們是好朋友,我頂多只是當面鼓勵她,也沒法違心說她一有思路我就覺得一定會成功。」

    說完,桑鵬宇便繼續去打和朋友打籃球了。

    他反正是決定出國了,家裡也沒有對他的成績有太過嚴格的要求,關於學習這件事就比較想得開,方才說的也都是心裡話。

    戴澤民知道,其實桑鵬宇的這個心理才是正常的。就好像你有一個很厲害的學神朋友,她拿過許多競賽的第一名,你也只會覺得她是學神,並不會在她說自己能證明什麼世紀難題的時候盲目地表示信任。

    頂多鼓勵一下,表示支持。

    可……

    抿了抿唇,戴澤民垂下了眼眸。

    不知道為什麼,分明他應該比桑鵬宇理智得多,畢竟詳細了解過「周氏猜測」從被提出到一直沒有被證明可行或不可行的今天,那麼多數學家在上面付出極多的努力都一無所獲,可偏偏他就是覺得甚至連大學生都不是的白芍芍可以將之證明成功。

    這種盲目的又僅憑直覺的奇怪信任,到底是怎麼回事?

    戴澤民想不明白,但也更改不了自己這個想法。

    沒了繼續玩的心思,和桑鵬宇說了一聲,戴澤民便也打車回家了。

    從上車到進屋,他一直抱著手機沒有放下,界面上是反反覆覆點進去卻一個字都沒發出去的和白芍芍的聊天對話框。

    【安全到家了吧?那個,我想問一下,你關於周氏猜測的……】

    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敲擊,感覺措辭到位了,戴澤民正準備點擊發送,猶豫半天,卻和回來路上的無數次一樣,又刪掉了。

    前前後後,他加起來打了得有好幾百字的各種變著法子打聽情況的話題開頭,卻總是覺得措辭不夠到位,怕白芍芍覺得他和桑鵬宇那般,是對她思路不信任或者別的,也是擔心自己會打擾她。

    萬一白芍芍正思考到了緊要關頭,卻被他發消息的提示音給驚得一瞬沒了靈感呢?

    無論是研究數學還是閱讀許多名人傳記帶來的體會,戴澤民都很清楚靈感的重要性,也就很擔心自己會打擾到白芍芍,甚至幾次三番點進「證明周氏猜測」群聊想和大家分享自己的心情也沒有敢,生怕有人不是那麼的有數,忍不住去打擾了白芍芍。

    可他也是真的很想知道進展啊!!!

    要知道,大家聚在一起研究「周氏猜測」以來,每個人都說過自己的思路,包括張教授,作為在梅森素數研究了幾十年的有著豐富經驗的人更是提出了自己曾經靈光一閃卻不知道從何處下手的好幾個思路給大家作為參考。

    除了白芍芍。

    幾個月來,她一次都沒有提出過她覺得可行的思路。

    戴澤民記得自己曾忍不住問她:「你一點想法都沒有嗎?我一直覺得你應該是我們中最有研究天分的那個人,每次我們在研究中走入困境的時候,都是你幫我們理清楚思路的啊。」

    當時,白芍芍一臉愕然地看著他,似是對於他對她那般強烈的信心感到不可思議,但仍是誠懇地搖了搖頭:「我沒有想法……或者說,我的想法都被我自己否決了。自己都發現了不可行的思路,就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和你們說一遍,免得本來就總是容易鑽牛角尖的你們又被我給帶歪了。」

    回想起這些,戴澤民愈發坐不住了,坐在床沿,仰面躺下,焦躁地閉上眼。

    或許,也正是因為她從來不說,他才會對她第一次卻又如此激烈的表達格外在意和耐不住性子等待。

    而另一邊,打車到家後,白芍芍便顧不上和傅言錫說話,鞋子也只是隨意蹬掉甩在門口,甚至顧不上換拖鞋便踩著襪子直接跑回臥室里,拉開椅子在書桌前坐下,抽出先前買回來放在家中還沒用完的a4草稿紙又從筆筒中隨意拿了支筆便埋頭算了起來。

    行雲流水般的式子在筆下傾瀉而出,那條遍布雲霧的通天大道從原先看到盡頭的玄奧模樣變成了觸手可及的觀景區……而她所要付出的,不過是最簡單不過的時間和努力。

    白母正在臥室里睡覺,醒了來,走出客廳,本就見傅言錫正在收拾鞋架,以那邊的乾淨程度,估摸著可能還拖過一遍地了,登時愣住:「小傅,你……」

    「噓。」卻是第一次被傅言錫打斷並制止住。

    如果是別的小孩這樣做,白母肯定要為對方的不懂禮貌而皺眉,但這樣做的是傅言錫,說是她除了自家寶貝女兒外最喜歡的孩子也不為過,雖然疑惑,仍是乖乖照做了,只是走近了搶過手地去整理鞋架,順便小聲問了句:「怎麼了?」

    指了下白芍芍的臥室,傅言錫搖搖頭,以白母再稍微遠一步就聽不清的聲音耳語道:「她在忙。」

    白母登時眉頭蹙了起來。

    這臭丫頭還把自己當皇帝了不成?忙到所有人給她讓道?

    儘管心裡稍稍有了點不滿,但畢竟是自家女兒,白母什麼都沒說,只是示意傅言錫去沙發上坐著,自己繼續收拾鞋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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