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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47:05 作者: 自捅千刀
白父酒品不是很差,只是走路會變得有點歪七扭八,然後就是忍不住有點話癆。
就比如現在,喝完蜂蜜水,他就拉著白芍芍,忍不住嘀嘀咕咕許多沒醉酒時不會說的話。
他說:「你以前成績不怎麼好,學習的心是有的,就是懶,不肯努力,我一直很擔心也很擔心這樣不爭氣的你……」
他還說:「我那個時候想著,你不努力,未來的日子可怎麼過啊。好多次,大晚上的,我拉著你媽哭,我說都怪我沒有用,不然就算你成績不好也不會擔心吃喝的問題……」
他又說:「現在的一切就好像是做夢。我的生意起來了,市裡的門面已經在裝修,下個月就要開業。你的成績也起來了,開學了要給全校做演講不說,今年夏天還要去國外參加比賽……」
…………
拉著白芍芍的手,白父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看著醉酒躺在沙發上的爸爸,衣衫和髮型滾得有些微凌亂,沒怎麼護過膚的面龐略黑且毛孔明顯,手粗而糙,兩鬢的發微微染白,是歲月的痕跡。
不知道什麼時候,記憶中那個將她頂著肩膀上出去逛街的爸爸已經老了。
「爸爸,爸爸……」白芍芍喊了幾聲,見實在喊不動這個酒鬼,不由嘆了口氣。
從房間抱出來一床棉被,鋪開,給他蓋上,掖好被角,聽著爸爸醉酒後的微鼾聲有些無奈,站起身,眼眸微垂,唇角卻微微揚起。
現在的日子,真好,好得像是一場夢。
她會拼盡全力不讓這場夢醒來。
*
過了幾天,張教授的那些草稿紙寄了過來,用的順豐速遞,特別大一箱,快遞員心知她應該搬不動,打了電話確定家裡有人後便直接幫忙搬了上去。
「你這是買了什麼東西?」看到這麼大箱的快遞,還是從首都寄來的,白母試了試,發現自己竟然都不太抱得動,面色大為震驚,「你爸私下又偷偷給了零花?這得多少錢啊!」
一旁突然背鍋的白父當即擺手:「這麼重的一大箱,絕對不便宜,我可沒給芍芍那麼多零花錢。」
已經提前被張教授告知過快遞單號的白芍芍卻是瞬間兩眼放光地撲過去,邊拿著小刀拆快遞,邊開心地解釋了下:「不是買的,是我之前參加集訓認識了一個在京華大學教數學的人特別好的教授,他把自己這些年收集的草稿紙都寄過來了給我。」
「京華大學的老師?」白父知道白芍芍去參加的是國家隊選拔賽和集訓,能在裡面開講座的老師定然不是普通人,卻也沒想到直接就是京華大學的老師,驚得眼睛都瞪大了,旋即又有些不解,「但老師給你寄草稿紙幹嘛?」
等看到白芍芍開完箱了,發現這些草稿紙還是用過了的,就更不明白張教授的用意了。
將兩沓分別訂在一起的草稿紙拿出來,遞給白父,指著第一頁左上角的「梅森素數的列舉」、「孿生素數猜想的思考」字樣,解釋了下。
「這些與其說是草稿紙,其實更應該說是張教授的研究記錄。在寄給我前,張教授就已經重新整理過,同一主題的訂在一起,方便查看。而且裡面不只是他的草稿紙,還有京華大學其他老師的草稿紙,我可以通過草稿紙上的步驟學習到他們的一些研究思路,改變自己的固有思維方式,數學其實很怕定勢思維的。」
「啊?」
白父撓撓頭,聽不太懂這什麼素數不素數的東西,但也知道女兒肯定自己心裡有數,而且人張教授作為京華大學的老師,也沒必要浪費時間和錢寄過來一堆沒用的玩意兒,便「哦」了聲,決定隨她去。
幫著把這一大箱的草稿紙搬到女兒房間,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從先前天天被迫和女兒綁定,一周幾次地往學校跑,變成了如今想插手都覺得插不太進去,白父既是高興,也不由有些失落。
將東西收拾好了後,白芍芍便拍了張照片發給張教授,言辭誠懇地表示了感謝,而後截圖了「證明周氏猜測」微信群成員發送過去,大致說了一下他們目前的情況和目標,小心試探地詢問他願不願意進群。
即使是特聘,張教授其實也教不了幾年書了。在京華大學授課,為人品行又高潔,他自然有許多好學生可以繼承衣缽。只可惜各人思想不同,他寶貝般收集的那些草稿在那些孩子眼裡都是用過的廢紙,便每每想到都有些可惜。
接受本屆hmo集訓授課邀請時,他只是想著在自己還沒徹底退休前多發光發熱,也多看看新一代的優秀孩子,卻沒想發現了白芍芍這麼個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怪胎」。
草稿紙收集癖?
想到當時一起參加集訓那些孩子私下對她行為的說法,張教授不由無奈一笑地搖搖頭。
但他如今回想起自己得知集訓中有個孩子竟和他一般喜歡收集草稿紙時的心情,那骨血都熱了的激盪,仍仿佛就在昨日。
總歸不送出去以後也會被當成廢紙,他便乾脆主動找上了這個孩子。
本只是單純的欣賞和理解同類人,卻在逐漸密切的日常接觸中發現她可愛又活潑的一面,不由又多了幾分真心的慈愛。尤其是他得知她竟是今年hmo的全國第一,更是因著那份惜才的心對她格外有好感,特別希望高考後她可以報考京華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