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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45:00 作者: 朱不厭
    謝衡看了她一眼:「是與不是,有區別嗎?」

    古靈想了一下——還真沒有。

    是他帶過去的,他心狠手辣,冷血無情。

    不是他帶過去的,他袖手旁觀,一樣地心狠手辣,冷血無情。

    說到這裡,古靈突然想到:「為什麼一大群人裡面,就我們兩個魔族被抓進了迴風崖洞?你暴露了?」

    謝衡瞥她一眼,嘴唇微動,最終又放下,似乎是對她的愚蠢有了新的認識。

    古靈在這樣的目光中一瞬間理解過來:「哦……就咱倆目前還是活的……」

    其實也不能怪古靈,在她意識里,原主其實也已經掛了,事實上這次闖魔穴,除了謝衡,全軍覆沒。

    想到這裡,古靈心裡有一個模糊的思緒一閃而過,但是很快消逝,然後再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誒,你和宗主一起長大,你知道他曾經改過名嗎?」古靈把玩著手心的花瓣,閒聊一般問道。

    謝衡聲音沒什麼起伏:「沒有。他一直是這個名字。」

    「哦……」古靈隨意應了一聲,注意力落在了手中不停扭動著身體的彼岸花上,眼中閃過一絲凌厲。

    隨即很快斂去,看著滿洞的彼岸花,好似在抱怨:「同是魔族,為什麼我不能種花?」

    「……」謝衡沉默不語。

    「誒?這不是魔族的能力嗎?難道是……你真的是彼岸花精!」

    「……」謝衡扭過了頭。

    「江心澄!」

    謝衡脖子不自覺動了一下,隨即僵硬定住。

    第75章 彼岸花  「來來來你坐好等會兒再換個位……

    古靈幾乎下意識就要讓系統驗證。

    但是她硬生生忍住了。

    不對勁。

    這件事從江子淵說自己沒有改過名的時候就開始不對勁。

    剛剛謝衡說江子淵沒有改過名的時候更不對勁。

    謝衡自己都不知道, 他說江子淵沒有改過名的時候,古靈手中的彼岸花花瓣顫抖得厲害,仿佛在提醒古靈一樣。

    雖然不知道這些花是什麼意思, 但是結合謝衡那差異的表情,古靈確定這些花並非對任何人都如此親近,它們和原主定然有些原主自己都不知道的關係。

    那麼這些花的顫抖,就很容易理解了——一定是謝衡說了謊,或者隱瞞了某些事。

    他為什麼要對江子淵是否改名這件事說謊?又為什麼對「江心澄」三個字有所反應?

    古靈在江子淵那裡找不到的突破口,在謝衡這裡,找到了。

    接下來兩三天,兩人都沒有什麼交流,古靈那句「江心澄」,被兩人一致無視,謝衡沒有問, 古靈也沒有藉機深入。

    等到第七天的夜晚, 謝衡終於有了動作。

    他拿出一隻竹笛橫在唇邊,絲毫不在意古靈就坐在身邊,手指翻飛, 吹出一曲極為詭異的笛曲。

    曲調忽高忽低,忽長忽短,沒有任何預兆和銜接,讓人聽得特別難受, 然而那笛音又極為抓耳, 哪怕心裡不舒服,卻依舊忍不住繼續聽下去,一個音調也捨不得漏過,這種不可理喻的吸引力, 像極了魔族身上的魔紋。

    一首非常標準的魔曲。

    古靈心裡給了評價。

    魔紋魔曲,還會種彼岸花。相比之下,古靈的魔族就顯得平平無奇且醜陋了。

    謝衡結束之後,也沒有理會古靈的意思,坐回床上就靜靜地等著了,非常氣定神閒。

    古靈覺得謝衡都開始努力了,自己也不能鹹魚,於是搭了一句話:「這曲子,我聽過。」

    謝衡連眉毛也沒抬過一次。

    「在裊清宮的時候。」古靈接著道。

    謝衡眼皮猛地一動,雖然很快抑制住。但還是被一直看著他的古靈看見,古靈很快追問道:「這不是所有魔族都能聽到的聲音,或者,至少,在裊清宮是聽不見的。這是什麼?」

    「你不必知道。」謝衡平靜道。

    「是因為我被放棄過?」古靈挑起眉。

    謝衡沒有絲毫意外古靈知道自己是被放棄的魔族,或者說,根本不關心古靈是否被放棄。

    「原來魔族也有派系。」古靈迅速從他的默認中剖析出重點:「你和我不是一派。」

    大概是因為剛剛的表情泄露了信息,給了古靈追問的機會,謝衡的表情再沒有一絲變化。

    「你從小和師尊一起長大,按理說,應該沒機會和魔族接觸才對,以辭清……師祖他老人家的實力以及師尊的敏銳,你也不可能以秘法與魔族傳遞信息。」

    古靈摸著手中的彼岸花,一字一句分析道,並且一直注視著謝衡的表情,見他沒有動靜,就知道自己分析的這些要麼有所錯漏,要麼全無價值。

    古靈不相信自己所說的這些毫無價值,她想了想,手中的彼岸花軟軟地蹭了蹭她的手指,古靈看著手心的彼岸花,突然道:「不……你不需要與外界聯絡,你需要交代的人,就和你待在一起!」

    謝衡依舊沒有動靜。

    古靈卻笑起來:「或者,不是人才對,比如說,這些彼岸花,對嗎?」

    謝衡掀開眼帘,平靜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想像力很豐富。」

    古靈皺眉:「猜錯了?」

    謝衡也不打坐了,靠在牆邊,和古靈一樣盤弄那些鮮艷靡麗的彼岸花。

    白皙的手指與紅得艷麗的彼岸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崖洞昏暗的光線下,有一種頹靡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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