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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頁

2023-08-29 15:39:08 作者: 鹿之也
    孫千一明顯也是得過許即墨的交代,從一開始的絕口不提到後來的支支吾吾,就是不給個準話。無奈他本就是個熱心腸的,又與虞淮安關係還算不錯,被問多了也不忍心,終於隱約透露出一點消息——鄭青人倒是安然無恙,只不過因犯了錯誤被削了軍階,調回原來的部隊去做普通兵士。

    虞淮安聽聞此消息,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感到有些詫異——被鄭青如此得罪,竟還饒他不死。按說這不像是睚眥必報的許即墨會做的事情。虞淮安不敢妄想許即墨此舉是因忌憚自己的那句威脅,只好理解為以他虞淮安在許即墨心裡的地位,還不至於要對方濫殺部下、大動干戈。

    最初虞淮安將千難萬險、乃至家國性命棄之不顧,孤身奔赴敵營,只不過是想在臨死之前再見故人一面。哪知不但沒死成,還被拘在南魏軍中,又與對方糾纏了近半年之久。如今一旦對許即墨死了心,虞淮安在魏軍處的滯留便也突然失去了意義。更何況這半年之間裴鈺的軍隊被魏軍與裴玘兩方打得節節敗退,虞淮安不但沒能幫上忙,甚至連戰場上的消息都要偷摸著多方打聽才能知曉。

    雖然第一次出逃很快以失敗告終,虞淮安卻並未打消離開此地的想法,不僅如此,他甚至心想如果可能,也要將被幽禁多年的關梁也一併帶出去。儘管想過種種方案,真正實施起來卻是難上加難——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鑑,許即墨如今對他看管甚嚴,他連關梁如今身在何處、境況如何都不知道,更別說與他聯繫了。再者,自上次受傷以後,他自己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不但精氣神比從前差了許多,一年前那些個胸痛氣短、藥食不進的毛病也要時不時發作一番。他自己身上沒帶藥物,卻也不想與許即墨以及他手下的人有任何多餘的交集,是以每每發病之時只能靠自己強行捱過去,簡直是一種折磨。

    如今他的一舉一動都有專人打理,甚至連衣食住行這類小事,都事無巨細地一件件向許即墨匯報。許是那段時日小報告聽多了,某日虞淮安一抬眼,竟見得多日未見的許即墨冷著臉,渾身低氣壓地站在自己面前。

    「聽說你不肯好好吃飯,連大夫開的藥也不喝?!」

    他把手上拎的小藥盅重重往桌上一放,磕出「當」的一聲響:

    「虞淮安,你現在是要跟我鬧絕食抗議是嗎?」

    其實虞淮安雖歸心似箭,卻也不至於用這等愚蠢無益的法子。許即墨所說的「不肯好好吃飯」,不過是他偶爾身體不適時反胃、嘔吐罷了。可對著許即墨這張臭臉,虞淮安半分也不想解釋。

    「先把這藥喝了。」

    聽許即墨的語氣,分明是刻意壓著火:

    「半個時辰後,我會叫人送晚膳來。我就在這看著你吃。」

    虞淮安本就沒有什麼胃口,再一聞那奇苦無比還泛著酸的藥味,登時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升起一種生理性的反胃感覺。

    「等會兒我自己會喝的。你不是軍務壓身忙得很麼,何必連這種瑣事都要管?」

    虞淮安這話本是真心實意地疑惑,落在許即墨耳朵里卻成了赤裸裸的挑釁嘲諷。他瞬時捏緊了拳,臉色也沉下來:

    「虞淮安,你現在是不會同我好好說話了是吧?我就問你,今天這藥你喝是不喝?」

    他步步緊逼,虞淮安也難得地被他激出了反骨,立時口不擇言道:

    「我喝不喝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實話實說,看著你,我什麼東西都喝不下去!」

    「......好。很好。」

    許即墨怒極反笑,徑直取了那藥盅來,自己喝了一大口,隨即在虞淮安反應過來之前一把將人摁住,直接嘴對嘴強行給他灌進去。虞淮安兩手皆被制住,反抗不成,只能仰著脖頸被動地承受。他的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小幅度滑動,卻還是有液體不可控制地從兩人唇齒相接處溢出,順著唇角緩緩沾濕了衣襟。餵完了藥,許即墨仍沒有要就此作罷的意思。一邊伸出舌尖加深了這個吻,一手撫上虞淮安的喉結,輕而曖昧地揉弄著。

    「唔......停......!」

    這個吻實在太過苦澀,虞淮安奮力地抗議著,卻只能從喉間發出含混的「嗯嗯唔唔」的聲音。

    畢竟是與虞淮安在無數次實踐中磨練出來的,許即墨對自己的吻技一向很有信心。他一邊孜孜不倦地糾纏著虞淮安柔軟的舌頭,一手順著虞淮安的衣襟向下,隔著一層衣物在他胸口凸起處緩緩打著圈。他知道,虞淮安一向抗拒不了他這些小小的技巧。

    感受著懷中人的身體逐漸變得與他一樣炙熱,許即墨的心情突然大大地明朗起來。他終於放過虞淮安被蹂躪得紅腫的唇,轉而去舔他的耳垂,他的脖頸:

    「說實話吧,你想要我。」

    他聲音低低,語氣里都帶了笑:

    「哥哥......你拒絕不了我。」

    話音未落,原本設想的穩操勝券的局面卻倏地被虞淮安打破。他不知是怎麼了,忽地臉色一變,緊接著一把將許即墨從身上推開了些,扭頭扶著床沿乾嘔起來。

    他這幾日本就身體不適,最初也是因犯噁心才不想喝那藥。許即墨卻不知情,只以為這人當真討厭自己到這般地步,被自己親一下就噁心得要吐了,當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虞淮安此刻卻無心顧及,趁著許即墨愣神的當口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向屋角的痰盂,一股腦將方才咽下去的藥盡數吐了出來。他半跪在地上緩了良久,再回過神時,卻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捏了一隻精巧的骨瓷杯,遞到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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