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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5:39:08 作者: 鹿之也
    他嘴角一抽,再看那漂亮兔子腹中的紙條:

    「我說了子卿手笨扎不來兔子,他非要跟我學。哦還有,二十歲生辰快樂——韓原。」

    許即墨「噗嗤」一聲樂了。既為這別出心裁的生辰禮物,也為那一對別彆扭扭卻又彼此相愛的人。

    於是,剛進門的虞淮安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許即墨捏著兩隻草扎的小兔子低頭微笑的場景。

    對方的眼神太過溫暖,以至於虞淮安不禁疑惑地偏了偏頭,不知道他何時也喜歡這類小姑娘家的小玩意兒了。

    「哪裡來的小兔子。」他走上前去:「怎麼,原來你喜歡這個?」

    許即墨笑著為自己辯解:「沒有沒有,朋友送的生辰禮罷了。」

    「朋友?」這下虞淮安倒真有些驚奇。許即墨在北梁獨來獨往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聽他說起朋友二字。他心底有些欣慰,隨口道:「什麼朋友,下次讓我也見見。」

    他本是好意,也有心想與許即墨身邊的人多多親近,不料許即墨聽聞此言卻驟然淡了神色,敷衍道:

    「嗯,再說吧。」

    虞淮安愣了一下,到底是沒再說什麼。

    ***

    秋風夜轉,月傍西樓。今夜的寧南侯府早早閉了門,只說主人家中有要事,旁的一律謝客不見。

    侯府中庭有片人為的池塘,名喚映雪。池塘中心以奇石砌成假山,四周蓮葉亭亭淨植,葉下錦鯉穿行往來不絕,煞有雅趣。如今正值十月天氣,池中花葉早已成枯枝朽木,暗褐色的傲骨凌風立著,卻也別有一番風情。

    於是,有那解風情之人趁勢在這池畔亭中設了桌椅,輔以桂魄蘭燈,清酌小菜,簡簡單單的筵席竟也吃出一種溫馨爛漫的味道。

    早幾年每逢許即墨生辰,為了不讓他感到孤單冷清,虞淮安總是召集侯府上下,風風光光在家給他慶祝一場。今年正值許即墨二十成人,又是兩人互通心意以來給他過的第一個生日,虞淮安原本挖空了心思想讓他過得終生難忘,不料對方卻特地叮囑不必那麼大的牌面,只想和虞淮安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度過。虞淮安向來寵他,自然是他說什麼便是什麼。

    之前虞淮安問過好幾次他生辰想要些什麼,許即墨總支吾著不說。虞淮安無法,只好按著自己的意思,替他置辦了人生中第一套冠冕。虞淮安自知性格無趣,連禮物也翻不出什麼花樣,原本甚是擔心自己的禮物選得不合對方心意,不過,看許即墨如今的樣子,應當還是喜歡的——除此之外,虞淮安找不到別的理由解釋,對方為何用現在這種專注的目光深深地看著自己。

    被這樣盯著,任誰也吃不下去。虞淮安受不住,終於出聲打斷:

    「你......吃飯就吃飯,老盯著我看做什麼。」

    許即墨聞言不但沒有收斂,反而一手托起了腮,眼神愈發赤裸裸:

    「沒什麼,就是在想,我家哥哥怎麼做什麼都這麼好看。」

    「......沒個正經。」

    虞淮安表面淡定地斥責,實際上卻是捏緊了筷子,一片面紅耳赤。

    不知是今晚的月光過於曖昧,抑或是杯中清酒實在醉人,虞淮安這一頓飯吃著吃著,竟生出一種因對面之人秀色可餐而食不知味的感覺。

    許即墨一定是察覺了他的心猿意馬。因為下一秒他饒有興味地笑了一聲,一隻大手從桌下覆上虞淮安膝頭,整個上身湊過去,貼著虞淮安耳廓低聲取笑:

    「哥哥真狡猾。明明自己也愛偷偷看我,卻還總要裝作正經。」

    虞淮安偷看被抓包,害臊得不行,嘴上卻非要扳回一城:「都已經是我的人了,我看看有什麼不行?」

    許即墨挑挑眉,似乎被這句「我的人」大大地取悅了:

    「是是,是你的人。」

    兩人的距離是那樣近,偶有微風襲來,裹挾著虞淮安身上慣有的雪松香氣。許即墨看著眼前人,竟莫名有些口乾舌燥起來。

    「方才我又好生想了想,生辰禮物我好似有了想要的......」他覆在對方膝頭的手緩緩向上移了幾分,眸色愈發洶湧深沉:

    「我想要『你』做我的成人禮......可以麼?哥、哥。」

    我要「你」——

    這句話虞淮安並不是第一次從許即墨嘴裡聽到。

    他原以為,這人是要同往常一樣,向他討個炙熱纏綿的吻——充其量再上下其手惡劣地調戲他一番,不料直到他被吻得雙腿發軟呼吸不暢,對方仍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哥哥,」許即墨見他可憐,放他喘一口氣,與此同時仍不忘打趣他:「都『練』了這麼多次,哥哥技術還是不如我好。」

    虞淮安氣極,又記恨起這人在這等事上總顯得遊刃有餘:

    「是,是比不得你萬花叢中過,自然要熟練得多。」

    「哥哥可別冤枉我,我可是為你守身如玉。」許即墨狀若委屈,隨即屈身將虞淮安打橫抱起:「哥哥若不信,不如便來親自驗證一番——」

    「......?」

    ——驗證?怎麼驗證?

    虞大人尊嚴掃地地被箍在強有力的臂彎里,表情一片空白。

    ***

    今晚的許即墨在各種意義上都太過犯規,以至於當虞淮安被一路抱回停雲軒、放倒在床榻上時,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不是,等......你難道是想......同我圓、圓、圓......」虞淮安難得的卡了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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