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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5:39:08 作者: 鹿之也
    夢裡虞淮安喝了酒,兩頰醺紅地與他一道坐在封閉昏暗的馬車裡,竟好似重現了裴鈺大婚那晚的情形。許即墨的意識神奇地被抽離在一旁,親眼目睹自己托住虞淮安後頸,像是要吻上去的模樣。而與現實情況不同的是,這次虞淮安並未在最後一刻推拒,反而順從地微揚起頭來,好與許即墨更親密地唇齒相接。許即墨此前從未與誰做過這等事,可一觸上虞淮安那雙柔軟溫熱的唇,卻如無師自通一般,順著自己本能的欲望舔弄、欺負對方。靈巧的舌尖長驅直入,在對方領地肆意作亂,直將虞淮安欺負得兩眼含淚,一抹銀絲潤了他的唇角。

    「哥哥......」

    許即墨啞聲喚著,一手強硬地插進對方指間,與他十指相扣,另一隻手不安分地滑進虞淮安的衣服里——

    「!!!」

    許即墨猛地從床上翻身坐起,瞪著眼睛呆坐了足足近一刻鐘,才不敢置信地掀開被子往身下看了一眼——

    他、他竟然,自己連用手碰都沒碰,僅僅靠著一個破碎的夢就......

    許即墨身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人,自然也有那些個生理需求。只是一方面他專心於事業,另一方面全北梁的女子在他眼裡都不過是些庸脂俗粉,就是在他面前脫光了他也不稀得碰,故而平日他也只有在偶爾感覺上來時草草自我紓解一下,並不沉迷此道。然而縱使在這種時候,他也只是為了解決本能欲求倉促了事,從未在腦海中想著某個特定的對象。

    可是如今......

    直到許即墨起身將褻褲、床單等等換洗乾淨,才堪堪從這巨大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雖說自從知道虞淮安喜好男風以來,許即墨的種種刻意親近確實是存了些用「美男計」勾引的意思,可他一直堅信,自己這是為了方便行事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而他本人絕對沒有那方面的癖好。畢竟若不是那日被龔子卿用玩笑點破,他根本從未將自己與虞淮安的關係往那方面設想過。可今日這夢......

    許即墨用力甩了甩腦袋——一定是近日自己琢磨了太多同那人有關的事情,這才在潛意識中不小心自動將春夢代入了虞淮安的臉。

    對,一定是這樣。只要回到與虞淮安本人相處的日子,自己那荒謬的想像便會自動與現實涇渭分明。畢竟虞淮安此人除了一張臉好看,各方面都是那般死板無趣,自己怎麼可能對著他那種人心生綺念?

    這樣想著,許即墨的思維又繞回了近日時常想起的問題——

    這虞淮安,怎麼還不回來??

    明明說好的只去個把月,如今一月已過,朝廷上上下下仍是沒有半點他要回京的消息。許即墨從前竟不知,虞淮安是這般不著家的人物。整整三十日,這人愣是一封家書也沒往侯府寫。穀雨倒是寫過好幾次,不過都是些許即墨絲毫不敢興趣的廢話。無非是環境很惡劣啦,百姓很可憐啦,東西不好吃、工作很辛苦啦之類的。許即墨本就對這傻小子嫌棄得不行,卻還是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每次想方設法用盡了他在侯府的人際關係,只為將那歪七扭八的書信借來看上一眼。至於他究竟是在期待著裡頭關於誰的消息,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對於虞淮安的事情穀雨寫的不算多,只提到一次說他又病了。許即墨皺著眉將那次的信翻來覆去看了許久,也沒能看出那人具體是怎麼病的,什麼病,嚴不嚴重。許即墨暗罵穀雨沒用,心思卻又轉到「虞淮安為什麼自己不寫信」上來。要知道,這一個月以來許即墨唯一能得知的虞淮安親手寫的東西,也只有他不時從桐門遞上的奏摺而已。

    那些奏摺中寫到的桐門如今境況,與巡街時那男子所言相差無幾。如今洪水初退,餘下的災後重建、安撫百姓等工作倒也並不輕鬆。在虞淮安看來,災後處理不過是亡羊補牢,真正要解決桐門多澇的問題,還要從溯本清源、疏通河道做起。

    梁帝對此頗為贊同,立馬選派了精通水利的專員去往桐門接虞淮安的班。一方面是術業有專攻,另一方面虞淮安一個中央官員總不能一直派遣在外,京城這邊還摞了一堆事情等著他處理呢。

    梁帝此舉正合許即墨心意,當即便請命與那些個專員一同前往。作為一個合格的「人質」,來北梁的六年間許即墨從未踏出京城一步,此次突然要求出行,梁帝自然不允。許即墨早有準備,動作間不經意露出纏著紗布的右手——那是巡街那日他為博虞淮安同情,自己弄出來的傷。那傷口本來就不重,如今更是連疤都淡得看不見了,可這並不妨礙許即墨裝模作樣地裹上紗布,拿來向梁帝討個人情:

    「即墨自知身份特殊,不敢妄動,無奈前月護駕時右手受了傷,如今別說騎馬挽弓,便是連筆都握不住。即墨孤身一人在這京中無聊得很,唯一的好友虞淮安虞大人又遠在桐門。今日聽聞桐門災情已定,即墨實在心癢,欲一睹其風土人情。懇請陛下垂憐,就讓即墨去長長見識也好......」

    梁帝聽他這般說辭,原本回絕的話僵在了嘴邊。說實話,那日許即墨挺身護駕一事,他也覺得意外。思來想去,到底只能歸之於——這頭自南魏而來的狼崽子,終於被馴化在了北梁的繁華溫柔鄉里。這個認知令梁帝欣喜不已,如此推敲下來,放他出去玩玩倒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了。

    許即墨如願以償得了出城令,根本不等同行官員,當天晚上便輕裝單騎悄摸出了城,快馬加鞭往桐門去了。夜間的風從他耳邊呼嘯而過,他卻分毫不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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