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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5:39:08 作者: 鹿之也
這朝天門原本只是連接京城街巷與皇宮的宮門之一,卻因它離百官議政的太和殿最近、每日官員上下朝皆由此門而行,久而久之便成為了一種溝通民間與帝王的象徵。朝天門外有兩面大鼓,專為百姓而設,不論貧寒書生還是老弱婦孺,有欲申不平於朝廷者皆可敲擊之。以往帝王若做了重大的失德之事,引起天下不滿,便往往有飽讀詩書的氣節之士,舉著聯名的狀書往朝天門一跪以示抗議。鬧得最大的時候甚至有成百上千人,將朝天門一帶的街道堵的水泄不通,大有「陛下不收回成命我等死不罷休」的勢頭。
乍一看上去,一群無權無勢只能以死諫諍的書生百姓好似對皇帝造不成多麼切實的威脅,實際上這麼多人、加上如此同仇敵愾的激昂情緒,誰也不敢保證這不會發酵為起義、宮變等難以挽回的流血事件。
這廂氣氛劍拔弩張,那頭許即墨雙手抱胸看得倒是津津有味。今日之事雖不是出自他的安排,不過對北梁的亂子他一向是喜聞樂見。更何況,除了看梁帝窘境之外,他對為首的那個灰衣男子也頗感興趣——他雖一身農戶打扮,自稱也是一口一個「草民」,可那一雙沉穩富有閱歷的眼睛可騙不了人。
許即墨身旁,虞淮安卻正為這幾人焦心不已。連王丞相、虞淮安這等身在高位之人若想對政策有所改革,都只能徐徐圖之。這些個閭巷百姓哪裡知道宮中水深,如此公然鬧到明面上,簡直是自己跳出來給有心之人當靶子。更何況梁帝堂堂九五至尊,如何能忍得旁人這般騎在自己頭上?
果不其然,梁帝勃然大怒:「大膽刁民,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要挾朕?來人,將他押下去,嚴加問審!!」
一眾禁軍應聲而動,激起好一陣驚呼騷亂。那灰衣男子見梁帝這般態度,雙眼微眯,右手往背後一探,竟是從那一捆荊條中抽出一把劍來。與此同時,人群中飛掠出十數名黑衣人,悉以黑紗蒙面,直奔梁帝而去——這顯然是有備而來。禁軍侍衛長見狀大呼「護駕!!」與一眾禁軍拔刀相迎,一時刀劍鏗鏘之聲不絕於耳。
虞淮安見梁帝處境危急,當即抽出腰間佩劍欲往他身邊去,卻被許即墨眼疾手快地一把拽回:
「你去逞什麼能?乖乖在此待著,我去。」說著足尖一點,憑著卓越的輕功一下躍至混戰場中。
尋常百姓哪裡見過這等動真刀的場面,早在兩方對上時便紛紛推搡著企圖逃離。給交戰之人騰出場地的同時,卻也將虞淮安裹挾著跌跌撞撞後退,只能眼睜睜看著許即墨與那灰衣人對上。
事實上,許即墨可不關心梁帝死活,打一開始他的目標便是那不知來歷的灰衣男人。那人身法奇快,尋常侍衛幾乎奈何他不得。然而許即墨卻看出他並未用全力,好似出劍只是為了安全脫身,並不真想置梁帝於死地。
他餘光鎖定了那抹灰色身影,「嗖」地一下攔在對方身前,手中短刀毫不收著力道直照對方面門劈下,臉上竟還笑意吟吟的:
「當街抗諫不成就刀劍相向,我看閣下的居心也不似嘴上說的那般純粹嘛。」
隨著銀光一閃,灰衣男子「當」地接下他一招,眸光冷然地回敬:「北梁一朝官官勾結,我不過是見不得你們舒坦罷了。」
「好巧,我與閣下竟是同道中人。」許即墨手上動作不停,裝模作樣地與他有來有往、比劃幾招,實際上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惜閣下與閣下帶來的這些『朋友』空有想法,卻仍只能算烏合之眾。若北梁鐵了心同你們清算,必然是催拉枯朽,勢如破竹。閣下若真對北梁朝政不滿,又想成一番大事,不如同我聯手——在我這裡,定有閣下用武之地。」
眼見著不遠處虞淮安掙開人群正往這邊趕來,許即墨終於放過面前之人,扔下一句:「在下姓許。閣下若拿定了主意,去醉玉樓找莞娘引薦即可。」說著一個借力拉開二人距離,落地時刻意踉蹌幾步,裝作是武功不敵被對方強行推開那般。
那灰衣人一聽他姓許,再一聯想他話中意思,不由得瞳孔一縮。然而時間不允許他逗留,他一聲哨響,那廂身陷混戰的黑衣人紛紛抽身逃脫,毫不戀戰地追隨他而去。打了半天最後竟一個人也沒抓著,無論是梁帝還是周圍人臉色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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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訴我衷腸
「即墨!!!」
許即墨被趕來的虞淮安一把掰過肩膀,蹙著眉仔細察看:「怎麼樣?傷著哪裡沒有??!」
那灰衣人武功雖不錯,卻也只算中上,哪裡能傷著許即墨分毫?然而許即墨看著面前人一臉的焦急,忽而福至心靈,握刀的手悄摸著下移,往那未入鞘的刀刃上狠狠握了一把,登時呲出一條血線。他裝作不經意地抬起那隻流血的手,抹了把額間並不存在的汗水,嘴上假模假樣地安慰道:
「別擔心,我沒受傷。」
虞淮安果然上了鉤。他臉色一變,一把扣住許即墨的手拉到自己眼前:
「這還叫沒受傷??!」
見許即墨又露出那副讓人頭疼的委屈表情,虞淮安皺著眉剮他一眼,拽著人便往人群之外走。表情雖兇巴巴的,一路上卻仍不忘小心護著那隻傷手不讓人磕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