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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47:00 作者: 十一年
帝翎的七竅都在流血,可一雙眼睛卻只有死寂一片。
他想死在這一場搏殺之中,早已對活著沒了信念。
他的慈兒死了,他費盡心機得來的一切,都成了空。
神族亦是毀在他的手裡。
似乎真的沒了活著的必要。
就在他與蕭鳳棲搏殺,而他平靜等待死亡的時候,他聽到了那一聲於萬萬人哭嚎中帶著焦急的女聲。
他與蕭鳳棲幾乎同時抬頭,停止鬥法。
只見一片刀光血影之中,一女子倉惶而來,她一襲白裙,裙擺沾染了些許血跡,她髮絲有些凌亂,微微喘著氣,好像是跑著過來的。
那是一雙溫柔的含著的淚水的眼睛,她越過眾人,便直接看向蕭鳳棲。
「阿裴。」
啪嗒一聲。
蕭鳳棲手中的劍落了地。
面前這個女子,她容貌清秀,眉眼嬌弱,可那一聲阿裴卻重重的砸進他心裡。
她是誰?
是誰?
為何喊他阿裴?
「慈兒」……
卻突然,耳邊一道沙啞的聲音。
帝翎整個人也愣在那裡,他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一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遠處的女子,那是白慈,是他的慈兒。
「慈兒……」
他愣愣的往前走了兩步,眼中凝了淚,幾乎是下意識的朝著她走去。
他的慈兒,那是他的慈兒。
卻下一刻,只聽一聲冷呵。
「帝翎,我不是白慈,我是君緋色!」
嘶。
耳邊是誰的抽氣聲?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
什麼君緋色?
什麼白慈。
「姐,姐姐……」
白芸兒也驚呆在那裡,她張嘴喊了幾聲,可沒有人應答她。。
而此時,那女子已是抬腳上前,她踏著一地血色徑直的走向蕭鳳棲,於萬萬人中站到他的面前。
「阿裴,是我。」
她說。
可蕭鳳棲一動不動,似乎連靈魂也被凍結了,他不敢相信,只當這是一場幻覺,面前的女子是他的臻兒嗎?
他不敢閉眼,生怕閉上眼就會發現這不過只是一場夢。
「臻兒……」
良久,他才沙啞出聲。
「嗯,是我,是我,阿裴,我是秦臻。」
一句阿裴,一句秦臻,蕭鳳棲再也忍不住了,終是抬起手,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猩紅的眼蓄了淚,那樣一個冷冽的男人此刻眼中帶著驚怕,他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臻兒,我以為我失去你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說著,聲音中似乎帶了哽咽。
秦臻紅了眼,心裡難受的他喘不過氣。
「阿裴,你聽我說,聽我說……你要好好活下去,好好把孩子養大,你……」
秦臻忍著淚水開口。
蕭鳳棲蹭的一下鬆開她,儘管面前的女子是個陌生的容顏,但他明白這是他的臻兒,她的靈魂是臻兒的,他不介意也不在乎,儘管這看起來荒唐至極,但他唯願臻兒能在他的身邊,可是為何聽著臻兒的話卻像是在交代著什麼?
「臻兒,你怎麼了?為什麼說這種話?」
他急切的問。
秦臻搖搖頭,紅著眼,「阿裴,我很快要走了,我只是來見見你……,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到底發生了什麼?臻兒,別離開我,我找到小墨了,我們一家五口就要團圓了,我們經歷了那麼多,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你不要走。」
蕭鳳棲的語氣急切而又帶著懇求。
他焦急的抓著面前女子的胳膊。
這樣的力氣讓秦臻有些痛,但她卻好似感受不到一樣,終是流下眼淚,痛哭出聲。
「阿裴,你聽我說……」
秦臻按住蕭鳳棲的胳膊,她哭紅了一雙眼,急聲對他說道,「阿裴,你聽我說,你好好聽我說,我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我與白慈互換了身體,她的靈魂進入到了我的身體之內,而我的靈魂卻是無處安放,面臨的只有魂飛魄散的下場……
可是這些天我的靈魂卻沒有消散,一直在一個空間中漂浮著,等我醒來便是在白慈的身體之內了。
我知道你帶人打來神族,便匆忙趕來,可我自己有感覺,這具身體本就已經沒了生機,而我之所以能夠醒過來,也許就是為了來見你最後一面……」
秦臻的語速很快,她似乎已經預見到自己不太好了,她有很多的話要說,但都來不及……
她看著滿地殘骸,看著一張張驚懼的臉,神族與魔族之間的這一場大戰終究是沒有避免。
「阿裴,退兵吧,回去好好生活,將孩子們養大,跟他們將我們的故事……告訴他們,娘親很愛他們,很愛很愛。」
「不。」
蕭鳳棲握住秦臻的手,赤紅的眼滿是淚。
他本就身在地獄走不出來,在無比絕望這一刻,卻給了他希望,可希望卻又是無比短暫的,像是曇花一現,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他死死抓著秦臻的胳膊,好像這樣就能夠留住她一樣。
「阿裴,你聽我說,我也許會重生……但我不知道會重生到哪裡,你要找到我,你一定會找到我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