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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35:33 作者: 麥香雞呢
    酒駕,大白天酒駕,簡直活見鬼。

    不過這種單方面的事故責任處理起來反倒更簡單,許言在交警隊耗了個把小時,王雯安打來電話,說攝影組和藝人團隊已經到場地了。許言做完筆錄簽了字,聯繫了自家司機,匆匆往片場趕。

    路上,許言發微信跟許年簡單說了下,許年立刻打電話過來,問受傷沒有。

    「身體沒有,心理上有。」許言說。

    許年在電話那頭給他唱起了迪迦奧特曼主題曲。

    這傻逼果然很有一套,許言心裡舒服多了。

    掛了電話,許言點開沈植的微信,想把這事兒跟他說說,但片刻之後又退出了聊天框。

    只是小事而已,人也沒受傷,沒什麼好說的。

    他不太想承認,自己仍然有後遺症在,安全感還不夠足——怕得不到回應,怕打擾對方,怕被忽視。他深知沈植已經改變,但為了防止嘗到任何失望,這些雞毛蒜皮……就別說了。

    拍攝收工後許年來接他,和他一起又去了趟交警隊。許言累得很,明早還要去杭州,本來打算跟許年去父母家吃飯的,最終還是作罷,回家洗完澡倒頭睡覺了。

    杭州回去的前一天,許言枯坐在酒店的床上,翻了翻王雯安給的行程表,確定自己即將恢復較為正常的打工時間,不用連著熬夜了。

    他癱倒在床,想起這段時間都沒好好跟沈植聊過天,剛想給他打個語音,沈植就發來微信:還在忙?

    許言看著屏幕笑了下,回覆:結束了,剛回酒店

    沈植於是打了語音過來,接通後兩人先是安靜了幾秒,沈植才開口問:「明天什麼時候回來?」

    「下午,不過晚上有個酒會,要去一下。」許言說,「你忙嗎?」

    「還好。」沈植頓了一下,到底還是有點生疏——對於交流日常瑣碎這件事。他說,「後天要去北京,之前有個案子出了點問題。」

    「麻煩嗎,要去幾天?」

    「不麻煩,一兩天就回來。」沈植說,「我從你那邊的機場過。」

    「為什麼?」許言問完其實就已經隱隱猜到。

    「上飛機前,去一趟你家。」沈植慢慢說,「看看你。」

    那聲音很清晰地傳過來,許言覺得右邊的耳朵和脖子都麻了一下,他有點困地眯起眼,笑了聲說:「好的。」太累了,智商下線,他順口就接著說,「再過兩天我的車大概也修好了。」

    他說完才反應過來,但沈植已經在問:「車子怎麼了?」

    「就是……」許言抿抿嘴,說,「我前兩天車被撞了。」

    沈植沒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許言有點心虛,老實地匯報情況:「對方酒駕,把我車頭撞了,大燈碎了一個,其他的沒事,我也沒受傷,不騙你。」

    過了好一會兒,沈植才問:「怎麼沒有跟我說。」

    那語氣不是責怪或不快的,反倒有些委屈低落的意味。許言遲疑片刻,說:「還是怕吧,怕像以前一樣,跟你說了之後你沒反應,或者覺得煩。」說出來之後心裡有點酸,原來自己還沒有徹底跨過陰影,還是會去設想、對比,還存在這樣那樣的憂慮。

    電話那頭傳來衣料摩擦的微微雜音,沈植似乎是起身了,許言聽到他輕輕吸了口氣。

    「許言。」沈植的聲音很低,「你現在不用害怕這些。」

    「我們能見面的時間很少,我想知道你身上發生的事。」

    「你以後都要跟我說,高興的事情,或者有危險的時候,都要告訴我,好不好?」沈植說,「你什麼都不說的話,我會很擔心。」

    許言已經從床上坐起來,搖搖晃晃,恍然般的——他們其實是一樣的,都還處在安全感不足的狀態里。

    「好。」他回答。

    沈植去北京那天,來敲門時許言剛洗漱完,整個人昏昏沉沉,他三點多睡的,現在才八點多。

    門一開,許言就垂著腦袋栽在沈植身上,沈植抱住他,只是幾天沒見而已,但總感覺已經過了好久。

    「幾點的飛機?」許言問。

    「十點十分。」沈植說,「我待半個小時就走。」

    許言點點頭,回身進了房間,又趴床上去了。過了會兒,沈植進來,關上門,在床邊坐下,捏捏他的後頸:「給你帶了早飯,放在廚房,記得吃。」

    「好。」許言掙扎著爬起來,頭髮亂糟糟的。他看了沈植一會兒,伸手拉起他的領帶,窗簾緊閉,借著昏暗的光線,許言研究了一下領帶上的花紋,問,「是我送你的那條?」

    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情人節,許言把領帶送給沈植,結果當晚他自己就被這條領帶捆住雙手,然後被這樣那樣。

    「對。」

    許言感覺很難啟齒:「……居然還能用啊。」

    他沒想到沈植會把領帶收拾乾淨,並且堂堂正正地掛到脖子上。他當時還挺心疼的,領帶不便宜,而且是有特殊意義的情人節禮物,怎麼就因為床上那點事把它給糟蹋了。

    「為什麼不能用。」沈植反問他。

    許言沉默兩秒:「變態。」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它……」

    「好了好了。」許言連忙去捂他的嘴,「後面的就不用說了。」

    不說了,於是房間裡一下子變得很安靜,沈植那雙墨黑的眼睛盯著許言,許言放下手,移開視線,但仍然能感覺到停留在自己臉上的、沈植的目光。他轉回頭,和沈植對視一眼,往下看,沈植的唇形非常好看,微抿著的時候很冷淡,有種沉默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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