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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35:33 作者: 麥香雞呢
「許言。」沈植低聲開口,那聲音從許言的後背傳到耳邊,非常近。他說,「你能不能給我時間。」
「我想追你。」沈植說,「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你不用立刻給我答案。」因為立刻給出的答案必定是拒絕的,就像在酒店門口時許言下意識的牴觸反應一樣。
「我只是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一些時間。我不像你,有那麼好的性格,有那樣的家人,我落後你很多,但我會學的。」
他的語氣低沉又認真,許言卻只覺得荒誕,他竟然有一天會聽到沈植說他性格好——他還以為沈植一直覺得他是個討人厭的二皮臉來著。
「你不用學。」許言終於說,「我們沒可能,我不喜歡你。」他想黑暗果然是有好處的,至少能讓人流利地撒謊。
沈植驀地將他摟緊了些,正要說什麼,許言又開口:「人總得為自己做的事負責,你之前怎麼做的,就要接受結果。」
「今天讓你進來睡覺沒別的意思,你不用多想,我困了,如果你還要說話,麻煩出去。」
他的語氣很生硬,過了半晌,沈植才慢慢鬆開他,許言聽見他說:「好,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寂靜的黑暗好像要吃人,許言的嗓子狠狠滾動了一下,將胸腔里那些企圖復甦的不知名種種都咽下去。
這晚許言睡得並不好,他本身就睡眠淺,凌晨時朦朧中聽見沈植抽了聲氣,他立刻睜開眼,那瞬間許言幾乎就要本能地打開燈詢問沈植是不是胃不舒服——過去幾年這種事時有發生。沈植半夜突然胃痛,而許言會在聽到他不正常的呼吸時馬上醒來,給他找藥,倒熱水。
但許言很快清醒——現在是現在。
他維持著側躺的姿勢,感覺沈植在身後縮成了一團,輕微地嘶著氣,又隱忍地咳嗽了幾聲,大概是晚上在雪地里站太久,感冒了。很快,沈植下了床,伸手將許言的被子往上掖了一點。他走到洗手間掩上門,打電話,許言含糊聽見他說了幾句日語,接著沈植出了洗手間,很輕地打開房門走出去。
沒過幾分鐘,沈植又回來,許言聽到拆藥片和倒水的聲音,他大概弄明白,沈植打電話讓酒店送藥上來,又怕服務生的敲門聲吵到自己睡覺,所以提前站到門外等。
他聽見沈植在咳嗽,那聲音明明很小的——沈植顯然捂著嘴在克制。但許言覺得太清晰了,好像就響在耳邊,又往心頭上砸,一下又一下。
過了幾分鐘,沈植收拾好桌子,洗完手回到床邊,卻沒往自己那邊去,而是走到許言這頭。許言立即閉上眼——雖然在這種光線下根本不必擔心沈植會發現他醒著。他感覺沈植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髮,微涼的指尖擦過他的側臉。
沈植又在原地站了幾秒,才回到床上,把枕頭拿起來放在床尾,換了一頭躺下睡覺——怕感冒傳染給許言。之後他的呼吸聲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不太規律的,時不時悶悶低咳幾聲,明顯沒睡著。
冬天夜比晝長,但許言覺得今晚好像完全沒有盡頭,尤其難熬。他們各自醒著,躺在同一張床上,彼此間的距離卻非常遠,沒有靠近的可能。
從前許言說想跟沈植一起來北海道看雪,那時的他們都沒料到會以這樣的局面實現。
作者有話說:
植,乾脆給你打個病弱攻的tag?你吵到言言睡覺了。
第34章
第二天許言九點多醒的,扭頭看,旁邊那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沈植已經走了。許言躺在床上賴了會兒,起來洗漱,今天整個組要去札幌,但因為沒什麼實質性工作任務,陸森讓大家儘管晚起。
大概是晚上實在睡得不好,所以早上沈植走的時候許言竟然沒被吵醒。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但許言覺得這樣就好,這樣最好。
洗漱完出來,許言換衣服,門忽然被輕輕敲了幾下。既然沒出聲,肯定不是服務生,那就是陸森他們。許言邊穿衣服邊去開門,問:「要出發了?我馬上就……」
『好』字還沒說出來,許言就閉了嘴——站在外面的是沈植。許言把穿了一半的T恤拉下去,沈植的目光從他白皙的胸口隨著衣擺的遮蔽一路往下到腰身,最後許言穿好衣服了,沈植也抬起眼,說:「給你買了早飯。」
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眼底紅血絲不少,睫毛往下垂——沈植睡不好精神差的時候睫毛就會耷拉下來,許言最清楚。
「不用。」許言轉身回房間,從衣架上拿毛衣。他以為沈植走了,對方卻拎著早餐回來,許言有種被否定的感覺——就是那種,你以為到此為止了,正要喘口氣,結果突然被捂住嘴巴,有人告訴你:不對,你弄錯了,還沒有結束。
簡直透不過氣。
「我早上出門的時候,吵到你了嗎?」沈植關上門,把早餐放在桌上,問。
確實沒聽到動靜,可想而知他動作放得有多輕,畢竟許言睡眠那麼淺。許言套上外套,說:「沒有。」
「但昨天晚上你很吵。」許言冷著臉,「不知道你半夜突然起來幹什麼,弄得我一晚上沒睡好。」
他比誰都清楚沈植昨晚到底怎麼了。
沈植怔了怔,面色有些蒼白,但並沒有解釋,他說:「抱歉,害你沒休息好。」
許言心裡驀地一悶,俯身拎起單反包,抓著手機往外走:「房卡我帶走了,你走的時候關好門。」他聽見沈植輕聲叫了句『許言』,但他沒遲疑,拉開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