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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35:33 作者: 麥香雞呢
「沒關係,不嚴重的。」沈植垂著頭說。
許言坐下來,把餛飩推到他面前,拉過他的手替他擦乾淨袖子上的湯,最後盯著他的手背仔細看,看了幾秒又拿自己稍涼一些的手背在上面貼了貼,算是給降降溫——總之是很習慣性的動作。沉默很久,許言說:「我陪你去醫院,上點藥。」
一碼歸一碼,他和沈植感情上斷乾淨了,但這一下確實是對方實實在在給擋下來的,是下意識也好,別的也罷,許言不想欠他。
這次沈植沒拒絕,他一直看著許言,說:「好。」
許言鬆開他的手:「你先吃,我跟同事說一聲。」他拿手機給陸森發微信,說抱歉臨時有點事,半個小時後自己去場地,陸森回覆:OK,那我先過去,你解決好再來。
新的餛飩很快就做好了,許言端上桌,見沈植正拿著塑料勺子舀餛飩,手腕微微有些不穩。許言突然問:「你去找劉醫生做複查和針灸沒有?」上次劉醫生給自己打電話催複查已經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助理肯定會轉告沈植,但許言懷疑憑沈植忙起來就不顧事的性格,或許壓根沒放在心上。
沈植頓了下,說:「沒有。」
他以為許言會著急,會像以前一樣問他怎麼還不去,會哄小孩似的說不去的後果非常嚴重的哦你知不知道,不要讓我擔心嘛寶貝……諸如此類的話,但許言只是坐下來很平靜地用勺子撥弄著餛飩散熱,不冷不熱地說:「挺好,遲早痛死你。」
沈植怔了怔,手上的動作停住,右手腕好像真的一瞬間隱隱作痛,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地方,潮水上漲似的,把那些將要出口的話語死死堵牢,一切都變得難以言表。
吃完餛飩,許言開沈植的車去醫院。沈植坐在副駕,從他的角度看去,許言抿著唇,表情透著些冷淡不耐。兩人一路上沒說話,到了醫院,掛號,看醫生,配藥,來來去去都是許言在跑。
護士上藥時許言過來把車鑰匙放桌上,又立刻轉身出去,沈植扭頭朝門口看著,不知道他去哪兒。上完藥,沈植站在走廊上,沒見到許言,給他打電話,被掛斷,很快一條簡訊發過來:醫藥費已經結了。
許言一聲不吭地走了,道別都懶得說。
沈植看著那條簡訊,很久,發信息問:你什麼時候下班?我去接你。
許言坐在計程車里,看了眼屏幕,極度煩躁地皺起眉——他不懂沈植到底要怎樣,話早就說清楚了,清楚得都他媽要爆炸了,為什麼還來一次次踩他的防線,這一點都不好玩。他想起沈植的手,心裡難受,那句「遲早痛死你」並非本意,沈植的手當初因為他受傷,許言知道自己這樣說很沒良心,但他又有什麼立場再去關心對方的身體,何況沈植也不需要他的關心。
深吸一口氣,許言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然後鎖了屏,閉眼靠在椅背上。
醫院的電梯擁擠,沈植站在角落裡,手背被身旁的人無意中狠狠蹭撞了一下,他皺著眉抽了口氣,把手移上來一些。手機響了,鎖屏上浮出一條信息框,是許言的回覆:不用,我不想見到你。
叮——一樓到了,周圍的人魚貫而出,電梯頓時空曠。大廳的風灌進來,暖氣混合著消毒水和人群的味道,沈植還站在那裡,看著已經暗下的手機屏幕,直到有人問他:「你不下啊?」
他慢慢抬起頭,說了聲抱歉,走出電梯。
第25章
今天是小年夜,許言收工後一出攝影棚,就看見許年杵在車邊蹲守——生日的時候許言答應他今晚要回家給爸媽下跪的。
「這麼冷,坐車裡等著不行嗎?」許言拉開后座把相機放上去。
「出來看看不行嗎?」許年斜著眼反問他。
陸森的車也停在旁邊,他朝這邊走:「小許總下了班還出來兼職司機啊?」
「啊對啊,補貼家用。」許年回答。
陸森沒說話,伸手幫許年整理了一下圍巾,許年嚴肅地瞅著他,突然問:「你那個,春節的時候有空嗎?」
「怎麼了?」陸森問。
許年說:「我婚禮缺個攝影師。」
許言直接一腳踹在他小腿上:「你腦子堵屎了吧,找TIDE的當家攝影給你搞婚慶?」
「你們公司有規定攝影師不能搞婚慶嗎!」許年惱怒地拍著褲腿上的腳印,振振有詞,「我按分鐘算錢,多少都給!」
許言懶得跟傻逼廢話。
「沒規定,可以搞。」陸森笑著說,「不過正月初三我和許言要去北海道拍外景,大概一星期內回來,你什麼時候需要?」
「時間不衝突,等我給你發請柬哈。」許年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
許言還能說什麼,反正直男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有多傷人。
出了車庫,許年挎住許言的手臂,扛包兒似的帶他上台階,狂按門鈴:「爸,媽,我跟哥回來吃飯了!」
就這一秒,記憶好像倒回十年,兄弟倆一起放學回家,兩人每次都把門敲得震天響,大喊快開門,我們回來吃飯啦。
「來了來了。」方蕙的聲音由遠及近,門打開,她還穿著圍裙,一邊擦手一邊把兩雙拖鞋提過來一些,說,「拖鞋換上,還有一個菜就好了,你們先去客廳坐著。」
許言站在原地沒動,叫她:「媽。」
方蕙的動作明顯頓了下,然後直起身看向他,笑了笑才問:「今天工作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