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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35:33 作者: 麥香雞呢
這條評論是最早發的,但許言始終沒有回覆,而是跳過了他去回應其他人的。
沈植退出微博,查了一下航班,如果許言是今天回來,那麼會在晚上八點左右落地。他切回微信,通知助理定了個附近的酒店,然後收了手機往電梯口走。
下飛機,許言和紀淮找了個火鍋店吃晚飯。許年在中途強勢加入,吃完之後規劃了一下路線,他決定先送許言回去,再送紀淮回去,最後去女朋友家睡覺,美滋滋嘿嘿。
他女朋友許言見過,美艷御姐型,許年一直偏好年上,談的女朋友都大他超過四歲,他是真的鐘愛成熟艷麗的。這個女生談了好像快兩年了,許年還提過說準備今年訂婚……訂婚,一想到這個詞就心情複雜,許言站在路邊揉揉眼睛,告誡自己不要再聯繫起有關沈植的一切。
但他沒想到,預備留在過去永不再提及的人,竟然站在了家門口。
下電梯的時候許言在跟紀淮聊電話,聽說是許年在半路收到女友消息,對方臨時有事去公司忙了,讓許年乖乖回家待著,等她忙完了再去找他。許言聽到他弟在電話那頭放聲痛哭,問紀淮說姐姐是不是不愛他了不想見他,紀淮一邊哄他一邊跟許言打電話,給他現場直播許年的傻態。
「我好想姐姐啊……她出了一星期差,我以為今天晚上能見到她呢。」許年嗚嗚咽咽。
紀淮:「她晚點就來找你了。」
許年:「誰知道晚點是多久呢嗚嗚……」
紀淮:「哭就哭,別抱著我,鼻涕蹭我衣服上了。」
「他是傻逼。」電梯門打開,許言拉著行李箱往外走,說,「你讓他哭,別……」他的話音在看到走廊上的人時戛然而止,那邊紀淮問他:「怎麼了?」許言說了句「沒什麼,先掛了」就放下手機,站在原地沒再動。
大概五六米的距離,沈植站在一盞廊燈下,看著他。許言從那張臉上辨別出熟悉的一切,不耐、冷漠、慍怒……每一樣都是他害怕看到卻在過去的幾年中不得不頻繁面對的,每一樣。這一刻他們都沒開口,許言卻在視線交錯間再次頓悟——他永遠不要妄圖從沈植身上得到想要的。從前他自娛自樂厚顏無恥,沉浸在一段可笑關係里無法自拔,但脫離出來後隨心走了一遭,許言發現自己沒辦法再承受這些了。
每想通一點,就好像從身上卸下一件厚重的衣服,許言心裡輕鬆了些,邁腿往前走。他看沈植的眼神很平靜,但心裡不太平靜——比如他想到沈植很快就要訂婚了,以後就是人夫,聽起來更有魅力了……沈植如果跟人親密起來會是什麼樣?不知道,許言從沒感受過,也就無法想像。
「有事?」許言走過去掏出鑰匙開門,一邊隨口問,「出差還順利嗎?」其實他原本想問訂婚場地挑了哪裡風景如何,但還是算了,顯得很八卦,沈植聽了又該臭臉了,或者回一句冷冰冰的「關你什麼事」,那就太自討沒趣了。許言推門進去,他累死了,只想洗完澡倒頭就睡,其實不太願意多說話。
他也沒那麼大度,『前男友』即將訂婚,而他們才剛分開半個多月,許言心情有點複雜——看來西藏沒能淨化他的靈魂,有時間要再去趟才行。
門推到一半就推不動了,許言垂眼看著從自己身邊伸過的手——沈植拉住了門不讓他推開。許言轉頭看他,問:「怎麼,我家還不讓回了?」
沈植盯著他的眼睛,片刻,收回手,說:「你出去旅遊了。」
許言疲憊地嘆了口氣,轉過身靠在門框邊,懶懶地說:「是啊。」
「跟別人。」沈植又說。
許言點點頭:「對。」
他一副直言不諱若無其事並且不打算解釋的樣子,沈植的臉色陰沉,聲音也低下去:「為什麼不告訴我。」
許言本來困得眼皮都耷拉了,聞言終於恢復了點精神,很不解地抬眼看向他,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合理嗎?許言現在懷疑沈植是不是腦子累壞了,怎麼能問出這種話。他認真問道,「你大老遠過來,難道是來向我詢問拉薩旅遊的功課?」
沈植不想跟他耍嘴皮子,別開眼看著許言的行李箱,上面的飛機託運條還粘著,皺巴巴的。箱子是橙色的,沈植記得許言幾個月前說要買新箱子,把圖片給他看,問橙色好不好看,沈植瞥了一眼,說:「丑。」他說丑,許言也就覺得丑,立刻買了個平平無奇的百搭黑色。
但現在許言重新買了這個顏色,就好像……以前說的話不作數了。
沉默很久,沈植終於問:「什麼時候回去?」離家出走過了,朋友見過了,心也散過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沈植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耐心陪他耗。
「回哪裡?」許言皺了下眉,等漸漸反應過來,他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可置信,「回你那兒?」沈植沒說話,好像是默認。
許言慢慢站直身體,目光在沈植臉上來回遊移,他知道沈植不會開這種玩笑,他不敢相信,沈植會站在這裡,竟然是因為他還不知道兩人的關係已經終止了,他還篤定自己會腆著臉再回去。
「沈植。」許言的神色荒唐又自嘲,沙啞著輕聲問,「我看起來就這麼賤嗎?」賤到一廂情願了四年還甘之如飴,賤到明知你要訂婚了還要圍在你身邊……許言清楚沈植一直覺得他臉皮厚,可他確實沒想到,在沈植眼裡,原來自己真的就是個不計尊嚴毫無羞恥心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