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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斐：「應該是哥哥。」

    明明剛才那聲「哥哥」喊出口的時候輕而易舉，現在林清晏卻覺得難以啟齒，他羞得耳尖發燙，小小聲地喊了句：「哥哥……」

    他後悔極了，剛才為什麼要故意抓弄顧斐，明知道這個男人表面上看起來正經，內里卻裝著一肚子壞水。

    他不知道喊了多少句哥哥，顧斐心滿意足，善性大發放過了他，當然，頭髮也不用吹了，因為已經自然風乾了。

    最後林清晏得出了一個道理，哥哥是不能隨便亂叫的，亂叫是要付出代價的。

    「斐哥，我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林清晏決定扯開話題，他懶洋洋地躺在了床上，有些迷茫地看著天花板。

    「我看了小時候的日記，發現我那時候認識了一個大哥哥，而且我們的關係還很好。」

    「嗯？」男人的臉上帶著認真傾聽的表情，他在少年旁邊躺了下來，側身將人摟進了懷裡，下巴在他的腦袋上輕輕蹭了蹭，語氣自然，「然後呢。」

    「日記里寫著，大哥哥長得很好看，但不愛說話也不愛笑……可是，在我的記憶里完全沒有這個人，他長什麼模樣，叫什麼名字，我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真奇怪……」

    顧斐說：「也許他哪天就出現在你身邊了。」

    林清晏無所謂地笑笑，「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人，我挺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長什麼樣子，是不是還不愛說話不愛笑，我不記得他了，他會不會還記得我……」

    記得，一直都記得。

    顧斐在心裡回答。

    ——

    某所酒店裡，穿著長衣長褲，臉上戴著口罩的安南意從裡面走出來，他的目光在周圍掃視一圈，露出來的眼睛裡帶著不安和疲憊。

    自從公演那場鬧劇之後，他便一直住在酒店裡，不敢出去，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事情了，所有人都在罵他。

    他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居然變成這樣，他有什麼錯，他只是在守護著自己的東西，不被別人奪去而已。

    「安先生對吧，這是您的外賣。」

    安南意一言不發地從外賣員的手裡接過外賣，然後轉身往裡又去，外賣員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暗自嘀咕了一句真沒禮貌。

    安南意剛走進酒店門口，便有人從後面追了過來，他警惕地回頭看過去，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熟悉的人，安家的司機。

    他的心裡頓時生出了一絲希望，連說話得語氣也變得激動起來，「趙叔，你怎麼來了？」爸爸媽媽他們是不是捨不得他，所以讓司機來接他回來了？

    「小……」少爺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司機意識到了什麼，頓了片刻後才說：「我這次過來，是為了給你送行李，就在外面的車裡，需要我幫你搬上去嗎？」

    聞言，安南意眼裡閃過一絲錯愕，隨後緊緊地攥著拳頭，不是要接他回來，而是要將他徹底趕出家門，為什麼……

    他勉強擠出一抹笑，「我上次不是說過，等我找到住處再回去收拾東西嗎？怎麼這麼著急就送過來了？」

    「是先生吩咐的。」頓了頓，司機又補充道：「他還讓我轉告你，以後都別再回安家了，林家才是你真正的家。」

    安南意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他不相信，那個一向疼愛他的爸爸會說出這種話，難道那十九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嗎，他們相處了十九年，難道還抵不過從來沒有見過面的親生兒子嗎？

    他激動地質問道：「趙叔，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林清晏讓你這麼做的？我被趕出了安家，最開心的不就是他嗎？！」

    被怨恨沖昏頭腦，他還未來得及收斂眼裡的情緒，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對林清晏的敵意。

    司機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不是的，你誤會了，他從來就沒要求過我這麼做，我也從來沒聽到他對先生夫人說你的不好。」

    那位小少爺從來就沒有在先生夫人面前提過安南意這三個字。

    「不可能，一定是他指使你這麼做的！我爸媽那麼愛我，他們怎麼會不要我！」安南意固執地說道。

    司機臉上的無奈加深，「我只是一個外人，沒資格評論安家的事情，但我還是要說，如果當初你沒有做過那種傷害別人的事情，也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他在安家工作了多年，安家待他不薄，自然是有感情的，他忍不住說：「我只知道，先生夫人和三位少爺都是很好的人，不是他們把你逼到這個地步的，是你咎由自取。」

    「我一個外人都懂的道理，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安南意愣住了。

    司機沒有再說別的，他出去把車裡的東西都搬了進來，做完這些事情後便離開了。

    安南意仍然站在原處，呆呆地看著面前的一堆行李，如果他沒法再回到安家，他的人生就要完了。

    不僅被趕出了明日星辰節目組，現在學也沒法上了，他已經被學校開除了，現在他沒有地方可以去了，難道要回林家嗎？

    不！那對廢物才不是他的父母！

    那個又窮又爛的也不是他的家！

    最可怕的不是一直生活在泥地里，而是從雲端一下子掉了下去。

    這些天裡，安南意有時候會想，如果當初他沒有做出那種事情，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後果了……可他現在自己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