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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17:29 作者: 窈九
前面幾個步驟都好好的,就等蘇培盛的酒了,可哪知就在最後這一步上出了差錯。
齊悅和胤禛是不怎麼愛喝酒的,因而帳篷里沒有儲存多少,若是要取,得去邊上的庫房中拿,可蘇培盛剛想出帳門,又被那兩個帶刀侍衛給攔了下來,還是老一套的說詞,「奉皇上口諭,任何人不得出入!」
蘇培盛哈著腰道:「知道,知道,奴才就是去邊上取個物件,軍爺不放心的話跟奴才一起過去,要不您替著取了也行。」他手裡悄悄遞過去兩個荷包,沉甸甸的墜著手,「兩位軍爺站累了,請您老喝茶。」
「拿走拿走,皇上親口發下的旨意,你們還想抗旨不尊嗎?別想什麼花頭了,自身都難保呢,還想著抗旨?」右邊的侍衛接都不接荷包,直接推搡著就把蘇培盛打進了裡邊,態度很是不客氣。
蘇培盛活吃了他們幾個的心都有了,起初不讓叫大夫,這是擔心有人出入還能理解,可現在自己不過是去拿酒給四爺治傷口,這群混帳東西也敢攔,不是故意欺負的,誰信。
帳篷攏共就這麼大,又沒有牆面隔音,齊悅聽的是一清二楚,這哪是給蘇培盛的下馬威,分明是衝著她來的。
這樣看來,這幾個侍衛倒像是受了別人的指使,故意趁著胤禛受傷的時候為難人,皇上現下最為關注的是太子謀反,對其餘幾個兒子只是圈禁了事,他們只消死板無情一些,攔住了帳篷里的人員出入,胤禛這傷就沒法治,拖下去最少也是個殘疾。
真到了事後追究,他們也不過是聽從皇上的吩咐,難道這也有錯。若是胤禛熬不過去,那更好了,一個死了的郡王還能追究他們什麼錯呢。
呵,齊悅勾起嘴角冷笑了一聲,眉眼裡是無盡的嘲諷。真以為她四郡王府里就沒人了嗎,這麼肆無忌憚的把算計擺著了明面上,這是吃定了她們不敢鬧事啊!
床上現在躺著的四哥生死未卜,若是再不止血,說不準就休克過去了,齊悅沒工夫和幕後的人鬥來鬥去,她深吸口氣站起身,越過摔倒在地的蘇培盛掀開了帳簾,直徑就往庫房走。
「噌——」左右侍衛拔出了刀架在齊悅前進的道路上,若是她再往前一步,只怕就直接撞在了刀口上,「側福晉還請停步,再往前,可就是抗旨了。」
齊悅昂起了頭,拿著自己的脖頸往刀上靠近了點,面上毫無懼色的看著他們兩個,「原來你們也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們還敢攔!」
侍衛嗤笑了一聲,「身份?現如今就是郡王爺的身份也不管用,側福晉還是回去吧,別讓我們為難,您要是再上前一步,這刀可就真架在您脖子上了,刀劍無眼,真傷了性命多虧呀。」
齊悅沒理會他們的取笑,雙眼只緊緊的盯著面前的兩人,似乎能透過他們的皮肉直看到裡頭,心裡卻把他們的反應記到了心裡,聽到胤禛的身份也毫無動作,看來背後指使的人只有那兩三個人,只有他們才足以給手底下的人這麼大的底氣。
「兩位所言極是,刀劍無眼,我若是往後退了,自然能保住命。」齊悅似乎聽進了話,往後退了一步,面上突然彎起了嘴角,「忘了告訴兩位,我是打小的記性好,見過的人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如今四郡王生死未卜,可京里德妃娘娘和十四阿哥還好好的,府里幾位小阿哥們也好好的,就等著我回去呢。」
她這裡說了八竿子打不著的兩車話,持刀的侍衛卻聽明白了她話里威脅的意思,左邊的攥緊了刀,眼神有些兇狠起來,這是在威脅他們?
「不,怎麼能說是威脅,」齊悅笑眯眯的眼睛彎成了一道明月,可裡面卻冷冷清清的不帶一點感情,「這是光明正大的選擇,讓我出去,命沒的是我,可我要是往後退了,今後的事情可說不準,除非能把這帳篷里所有人都留下,要不然……」
齊悅一揚脖子就往刀上湊,沒給他們考慮的時間,眼看真要出人命,嚇得兩人連忙就抽回了刀,他們怕了。
認慫了。
事情辦完的獎勵再好,可沒命拿有什麼用。眼前這個女人雖然沒像他們似的拿著刀,可她的話就像是把尖刀,句句都在對著心臟使勁。若是這會攔住她,恐怕她真就能回京報復他們兩,雖說什麼記性好的事情沒驗明,可誰敢拿這個賭。
是了,兩侍衛對視一眼苦笑起來,怪不得其他人聽見直郡王召見,找遍了理由死活就是不湊過去,合著這是要命的買賣,做與不做都沒個好下場。
他們這一退,齊悅當即就不浪費時間,再拖下去,人都不一定能醒過來,趕緊招呼蘇培盛去取酒來,又將帳中所有蠟燭都點上,忙活了足有大半個時辰,才替胤禛包紮好。
傷口止住了血,人就保住了一大半,齊悅那一直吊著的心總算能稍微鬆口氣。等她揉揉眼睛吹滅了燭火,才發現外面已經黑天了。
其他人累了一下午,齊悅攆了他們先去吃飯休息,門口的侍衛被教訓過了這會殷勤著,見他們在帳前燒火也沒動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沒看著。
齊悅自己則是守著人沒敢離開,這才第一天呢,交給別人她怎麼能不放心。
屋裡僅餘那麼一盞青銅燈,光亮微弱,可齊悅卻能看得清,看得清胤禛那因為疼痛皺起的眉頭,乾涸起皮了的嘴唇,毫無血色的臉龐,還有那緊緊閉上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