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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10:43 作者: 藍色獅
待宋越他們重新掩埋好黃金離去,他便偷偷出來。因他一人之力有限,故而只取了三百兩黃金藏在附近山林的樹洞之中,然後匆匆離開,抄小路趕在宋越到官府之前搶先報官,誣告宋越私藏黃金。
另一人是分管南崖縣的校尉,王晉陽,半年前才前往蜀中就職。宋越的一身傷便是拜他所賜,試圖製造假口供的人也是他。更巧的是,他早在三年前認了孟韓川作義父。
因陸繹之前部署周詳,除了楊程萬秘密前往蜀中,還安排了其他人與他策應。孟韓川收到風聲之時,楊程萬等人已然拿到口供返京。
案子雖還未最後定案,然而今夏在衙門裡頭吃湯圓的時候,聽說錦衣衛劉知同和范知同把年下時孟韓川送的禮都給退回去了。此舉無異於是當眾打了孟韓川的臉,六扇門的捕快們就著湯圓議論紛紛,皆是幸災樂禍者居多。
今夏只聽了一會兒閒話,心下暗暗奇怪,宋越一案說小雖不小,但說大也不算大,便是與孟韓川有些關聯,應該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卻不知是否另有內情。
很快此案結審,宋越和阿落皆當堂無罪釋放。
阿落是蜀中人氏,按規矩,由六扇門派人遣送回原籍。今夏對她又是同情又是佩服,特地包了好幾件厚實的衣袍給她,又暗暗塞了些銀兩,請護送的差役對她多加照顧。
她原以為宋越會與阿落同行回,卻不知為何不見宋越人影,只是阿落一個人孤零零地踏上回鄉之路。
後來正巧遇上岑福,她才知曉,宋越經此一案,心灰意冷,已辭去捕頭一職,決定回姑蘇老家。
「他回姑蘇……那,阿落姑娘怎麼辦?」今夏焦急道,「她為了他,一雙手都差點廢掉,他難道還不知曉她的心意麼!」
岑福不知曉該說什麼:「這畢竟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阿落姑娘也說過,他二人之間並無私情。」
今夏急得直跺腳:「那是因為她一直覺得自己只是個鄉野姑娘,配不上宋越。她心裡若沒有他,怎會豁出命來保護他,生怕別人誣陷了他。宋越人呢?他在哪裡?」
「他……大公子原是給他安排了住處,還找了大夫給他治療胳膊上的傷,不過他不領情,自己暫住在城東的小官驛裡頭。」
今夏掉頭就走。
岑福在後頭急急道:「他性子孤僻得很,可不好說話……」
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今夏已然在五丈開外,岑福沒奈何,搖了搖頭。
今夏剛至官驛,便在外頭看見陸繹的馬,心中暗暗歡喜,覺得陸繹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
待她問明宋越所住之處,尋到後院的第三間廂房,還未進屋,便聽見內中傳來陸繹的聲音----
「你手上的傷,我已問過大夫,恢復如初雖然不易,但只要針灸一段時日,可恢復至八成。」
接著應該是宋越的聲音,他似乎自嘲一笑:「多謝大人好意,我已是個廢人,不必再為我花費功夫。」
門沒關,只是虛掩著,今夏也顧不上敲門,徑直推門而入,劈頭就問宋越:「阿落姑娘今日回蜀中,你可知曉?」
雖然認得今夏是六扇門的捕快,此刻宋越還是愣住,一時答不出話來。
看見今夏的一瞬,陸繹已經大概猜到了她的來意,緩聲問道:「阿落姑娘已經走了?」
今夏點點頭,復看向宋越,皺眉問道:「你就讓她這麼走了?」
宋越顰眉,半晌才輕聲道:「我……我已連累她良多,如今又是個廢人,實在不願再拖累她。」
「……」今夏不可置信地道,「你可知曉她是怎麼想的?她一直覺得是她連累了你!」
宋越愣住,不解道:「她怎得會這麼想?」
「官場上的這些事情她都不懂,那筆黃金是從她家廢墟中找到,她覺得是她害了你。怕那些人做假口供冤枉你,她故意把自己的雙手都燙傷。」今夏看著宋越,又氣又急,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即便你對她無情,至少也該送一送她。她走的時候,沒看見你,以為你怪她連累了你,心裡難受得很,你可知曉!」
宋越怔住,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她怎會這麼想?」
「她才出城,你現下去追她還來得及。」今夏提醒他。
宋越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似在猶豫,半晌後竟坐了下來,低低道:「她回去了也好。」
「你這個人怎麼……」今夏氣極,卻被陸繹攔住。
陸繹朝宋越溫和道:「方才我所說之事,你可仔細考慮,或去或留,我絕不勉強。」
宋越低垂著頭,不做聲,也不知在思量著什麼。
陸繹亦不再多言,拉著今夏出來。今夏還有話想對宋越說,卻比不過陸繹勁道大,只得隨他出了官驛。
「你攔著我作什麼,你不知曉阿落姑娘走的時候,一個人孤零零,一直望著周遭,就盼著能見著他。誰曾想,他這麼冷心冷麵……」今夏氣呼呼的。
陸繹笑著看她:「看不出來,六扇門如今還兼著媒婆的活兒。」
「你還取笑我,你是沒看見阿落姑娘的那雙手,還有她走時的模樣……」今夏正說著,忽感一陣眩暈,身子晃了晃,陸繹連忙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