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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02:23 作者: 深井冰的冰
「論壇上的棋友才叫懟人,微博上的網友不叫懟人,罵人是起步價,你我兩個人罵不贏,吃不著羊肉還要惹一身騷,何必呢。」安冉自己也沒想到,居然還有她懟不贏的人——鍵盤俠。
其實比鍵盤俠更可怕的物種是圈內抱團,不管什麼圈,幾個人因某種目的組成小團體,看不慣一個人的時候,尤其是這個人落單沒有身處任何一個小團體中,更是不得了,這幾個人抱在一起建小號披馬甲捏造各種不實到處去爆所謂的黑料,不論是非對錯,被黑的這個人不死也要脫三層皮。
海城比賽以來,網上鋪天蓋地的謾罵嘲諷,基本就是被幾個人帶節奏帶起來的,商楚對此一概沒有回應過,輸就是輸,這一點不可否認。
「可我憋了一肚子火,就是想罵人,我跟你說,我覺得這火在我身體裡燒了有十多年,不發出來我難受。」商楚把枕頭砸在牆上。
撒起嬌來的商同學非同尋常的可愛!
安冉看著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商楚,既想笑又心疼,封閉壓抑了十多年的他終於知道要往外發泄了。
「商同學,你來罵我吧。」安冉說。
「我神經病啊我罵你。」商楚踢了下被子,又咕噥了一句,「雖然你確實很招人罵,但是我捨不得罵。」
安冉爬上床,再爬到他身上,手伸進他衣服里來回遊移:「商同學,把你體內的火全撒到我身上來吧。」
「不夠。」商楚躺平任調戲。
「在床上的時候,你可以罵我。」安冉牙尖剮蹭著他的喉結,「你也可以打我。」
商楚抬手在她屁股狠狠打了一巴掌,啪的一聲,相當響亮清脆,安冉痙攣了一下,但是嘴上依舊說:「對,就是這樣打。」
「操。」商楚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咬上她的唇,「這麼欠。」
「只對你一個人欠。」
「待會兒哭的時候你再怎麼求饒都沒用。」
「快來讓我哭。」
「操。」
夜漫長,廚房鍋里的綠豆湯涼了又涼。
馬甲掉了以後,商楚就沒再登錄過圍棋網,轉為和安冉下棋,偶爾趙樹過來的時候也和他來一局,極限拉長為150手。
安冉不忙的時候,他們帶著外婆一起去近郊散心,有時飯後,商楚會騎著單車載著她去江城一高,幾年過去,一高越來越大,後山那裡早已被擴建到學校圍牆內。
教導主任還是那個教導主任,有天他們正騎在牆頭上嚼冰棍時,遠遠看見教導主任這個大禿瓢背著手晃蕩過來。往事重演,只不過這次安冉閉著眼睛從牆頭上跳進商楚寬厚結實的懷抱里……
後來去過濱城,牽手一起走在泰平路上,已能夠平緩地講出當年的相見……
安冉站在當初他被潑油漆的地方,問:「商同學,你來認真地喜歡我,有怕過輸嗎?」
「我不會輸。」商楚回答說。
秋風掃過烈陽下的濱城,捲起一城故事。
……
安冉勸說商楚去參加後天的同學聚會:「商同學,你眼睛裡除了圍棋和我,還有什麼?要出來和大家一起聊聊天吃吃飯嗨一嗨。」
「外婆。」
「??」
「除了圍棋和你,我還有外婆。」商楚看著安冉,捏著她的手又加了句,「以後還有你爸媽。」
「今天中午就回爸媽那裡吃飯,」安冉彎眼笑,「保持這個姿勢,後天在同學們面前也這樣撒狗糧,齁死他們。」
「我有撒狗糧?」商楚表示疑惑,「我說的是事實。」
安冉被他萌的不得了,不停摳他手心:「我們的普通日常,在別人眼裡就是狗糧。」
……
安冉家。
安父擺出棋盤,要和商楚對局。猜先,安父執黑先行,沒想到他第一手就下在了天元。
安冉沏好茶過來,瞥了一眼棋盤,膝蓋一痛,就想下跪,父上大人,你這個行棋風格簡直和你說話一樣欠揍啊。臨進門前,安冉再三叮囑商楚,如果安父非要和他下棋,一定要讓著點兒,不能讓安父死的太難看,結果沒想到安父呵呵呵,第一手就在下了天元位置,這不是找死就是在裝逼。
「爸,宇宙流?可以啊。」安冉誇張地說。
安父瞪了她一眼,擺了擺手趕她走。安冉撇撇嘴:「第一手就下在天元,你不要說你是要下模仿棋,我現在跟商楚下棋都不下模仿棋了。」言外之意,你要下模仿棋就是在耍流氓,在女婿面前耍流氓,臉就要丟到外婆家再丟回來了。
安父哼了聲,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我從來不下模仿棋。」
「那你第一手天元是幾個意思?讓商楚怎麼下?」安冉靠在商楚身旁,手伸到茶几底下,偷偷握住商楚的手。商楚右手端著茶杯,左手反捏住她的掌心,用指尖摳了摳。
「就你的棋力,懂什麼?」安父見不得他們兩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膩歪,揮手趕安冉走,「觀棋不語,你要管不住自己的嘴就去廚房幫你媽做菜去。」
安冉算是明白了,安父第一手天元純碎是在裝逼。
棋盤橫豎各十九條線,構成三百六十一個交叉點,天元就在棋盤正中位置,除卻此點,棋盤上任一個位點,都可以找到對稱點。黑棋先行,第一手就下在天元位置,接下來白棋無論下在哪裡,黑棋就會在棋盤相對應的點跟著白棋下在對稱點,以這種賴皮的方式下模仿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