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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02:23 作者: 深井冰的冰
商楚掀了下眼皮, 捏著白子的手抖了下,白子掉落在棋盤上。
安冉趁機捂住白子不讓他撿:「落子無悔,就當你是走了一步。」
商楚一臉生無可戀:「你隨意。」
安冉屁顛屁顛捏著黑子走了一手,商楚緊跟著貼過去。第七手,安冉走在N17,白子沒有在這個角出現,她盯著棋盤掃了一圈,發現每個角都沒有這一手的白子:「商楚,你怎麼不走?」
她抬臉,愣住。
商楚整個人像是剛沖了個冷水澡,頭髮臉上全是汗,白色T恤水濕緊緊貼在身上。他手裡捏著一顆白子,眼睛沒有聚焦地盯著棋盤,身體一動不動。
「商楚,你怎麼了?」安冉顫著聲音問。
商楚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捏著白子的右手試圖抬起,試了幾次,未遂,他依舊不屈不撓地要把白子往棋盤上放。
安冉趕緊把棋盤移開,往前跪了兩步,把商楚摟在懷裡:「商楚,我們不下了,不下棋了,我不和你下棋了。」
商楚僵硬的脊背上全是冷汗,安冉把手伸進他T恤里,順著他的脊梁骨從上到下颳了一下,手心抓著一把水出來。她狠狠咬住嘴唇,控制著自己不要哭出聲。
五分鐘後,商楚漸漸恢復常態,他鬆開安冉,這才把手裡的那顆白子丟在棋罐里,再自嘲地勾起唇角對著安冉笑了下:「如你所見,我現在下棋就是這幅德行。」
「商楚,你以後不要下棋了,周三的那個什麼比賽也不要參加了,毀約不就是賠錢嗎?又不是賠不起。」不用照鏡子,安冉也能感覺的出來,自己此時此刻的笑比哭還難看,「我跟你說,我現在修東西可掙錢了,大不了我養你。」
「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商楚嘆了口氣。
「……所以,我可以問嗎?」
「可以問,」商楚從地板上站起來,準備去浴室沖澡,「但是我不想說。」
「商楚……」
「周三比賽我會照常去。」商楚從衣櫃裡撈了件睡褲去浴室,路過安冉身邊時,他蹙起眉尖輕聲說,「我現在這個狀態,跟你沒有關係,你不要多想,去睡吧。」
「商楚,」安冉叫住他,「是不是跟你的眼睛有關係?」
商楚身體一頓。
「你的眼睛……見不了紅,是因為……」因為以前常被潑油漆嗎?
「因為什麼?」商楚回頭看著她平靜地問。
安冉把臉別向一旁,聲音低到幾不可聞:「我不知道,所以才問你,是因為什麼,你能告訴我嗎?」
「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商楚反問。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異常短小,是因為我!卡!文!了!寫了好幾個版本都不滿意/(ㄒoㄒ)/~~三千多字刪減到一千多,我也很無奈……下章字數一定補回來→_→下章讓他們做最後一道大題,有步驟~~
☆、請看作話
初一暑假, 我在濱城見過你,看見你的時候,你被人潑了一身紅如血的油漆。
我身上淌著油漆,返回去找棋子時看見了你。
很簡單的一句話,卡在彼此喉嚨里,就是說不出來。
周三北京的那場比賽, 商楚到底沒有去成。周二下午, 外婆毫無徵兆地暈倒在菜地里, 這次昏厥時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長, 心血管堵塞,醫生說如果再晚一步,就有猝死的可能。
商楚拿著密密麻麻的診斷書在重症監護室外候了一夜, 安冉陪了他一夜。外婆已經七十多歲,總體來說, 身體上大的病症沒有, 但是老年人常有的小毛病幾乎是一樣不落, 每樣單拎出來都沒有嚴重到致死的地步, 但是病情綜合在一起,不比那些重症患者輕多少。
在重症監護室觀察了三天,病情沒有再加重的情況下, 外婆轉移到普通病房,當晚就要吵吵著回家。商楚坐在床頭一勺一勺餵外婆核桃玉米粥,哄道:「醫生說了,全面檢查後才能回家。」
「什麼時候能檢查完?」外婆大腦相當清晰, 一下抓住問題關鍵。
「兩周吧。」商楚又舀了一勺粥送到外婆嘴邊。
「兩周?」外婆伸手一擋,差點兒把粥打翻,「檢查一下,就要兩周?」
「不是一下,是全身檢查。」商楚解釋道。
「不黑不吹,這家醫院的辦事效率不是一般的差。」外婆把臉一別,耍起小孩子脾氣不肯再喝粥。
商楚端著剩下半碗粥放在床頭柜上,樂了:「外婆,不黑不吹,你從哪裡學來的詞兒?」
「冉冉經常這樣說,」外婆眼睛在病房裡掃了一圈,「冉冉呢?」
「我剛讓她回家了,這幾天她都沒怎麼睡。」
「冉冉真是個好姑娘,」外婆拉著商楚的手,眼圈就開始泛紅,「你也沒睡好吧……」
「只要外婆好好配合醫生檢查,按時吃飯不再吵吵著回家,我就能好好睡。」商楚眨了下疲憊的眼說。
「好,外婆聽醫生的話,反正現在我外孫會掙錢,住院燒錢,外婆不心疼。」外婆看著趴在床頭的商楚,心疼到不行,「商楚啊,外婆雖然不懂圍棋,但是外婆懂我外孫。你這段時間不再碰圍棋,幾乎不去棋院,是不是碰上什麼事了?」
「沒有,我就是想在家多陪陪外婆。」商楚笑著說。
外婆嘆氣:「商楚,現在冉冉回來了,你還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