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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0:02:23 作者: 深井冰的冰
    「你家在哪兒?」商楚啟動引擎問。

    「中山路196號和平小區。」安冉目不斜視盯著擋風玻璃上的一個黑點,背書一樣報完地址,接著匯報,「今年初,我媽回來一趟買的房子,以前的家收不回來了。」

    「……你沒有回來過?」商楚問。

    「啊?哦,沒有,上個月是第一次回來。」安冉眼睛依舊盯著擋風玻璃上的黑點,竭力用餘光去瞄他,底氣有些不足,「我算是……學有所成榮譽歸鄉。」

    自覺,言外之意很明顯,現在的我配你一個世界冠軍還算說得過去吧?

    商楚情緒不高地「呵」了聲,安冉支棱著耳朵,真真切切從他這一聲「呵」中聽出了嘲諷。

    「怎麼,不信我的手藝?信不信我拿工具刀把你心臟戳個稀巴爛,再一針一線縫起來還能確保它活蹦亂跳?」

    商楚沒有應聲,一直到下個紅綠燈路口時,他望著紅燈穩穩停車,說:「我信。」

    都過去五分鐘了,你這個時候才來回答問題,大爺,反射弧會不會太長了?繞地球跑了三圈又在你脖子上纏了十八圈,把你脖子勒喘不過氣,然後你大腦缺氧傻了吧啊喂?

    安冉咂嘴去看他,順著他的視線,落在了前方路口的紅燈上,她突然就說不出話來。

    綠燈亮,車子向前滑動。

    商楚瞥了眼擋風玻璃上的幾個黑點,自然問:「這些污點,是黑還是紅?」

    「黑,可能是泥。」安冉垂下眼帘,小聲說。

    「哦,該洗車了。」商楚嘖了下,「泥有什麼好看的?我還以為是被誰潑了油漆。」

    「商楚,你眼睛……還沒好嗎?」

    商楚不耐蹙眉:「說了,天生如此,好不了。」

    「哦。」怎麼可能會是天生?安冉心裡不太好受,「……我忘了。」

    「喲,你居然沒忘了我,那我謝謝您嘞。」車子一個漂移,駛向中山路,商楚輕飄飄說著,踩油門加速。

    明明知道我就算忘了吃飯也不會忘了你,還非要說這種話!安冉手痒痒就想上去硬撩他衣服,但是偷眼看他冷如劍的側臉,慫了。

    一眼萬慫。

    額,這樣下去,以後還怎麼撩?

    空氣突然就很安靜。

    沉默一路到她家樓下,安冉想了想,邀請他上樓:「我爸也是個棋迷,雖然他喜歡的是象棋,不過也沒差了。你要不要上去?我爸他也很喜歡你。」

    你爸爸喜歡我,我就要上?我口味沒那麼重,謝謝。

    「不了。」商楚靠在車門上,「困,回去睡覺。」

    「那……好吧,我明天去你家。」安冉揚了揚手裡的鑰匙,轉身進單元門。

    所以就這樣走了??沒有騷擾他,商楚渾身不得勁。

    「安冉。」

    商楚喉嚨一松,這兩個字自己跑了出來,而且還很響亮。商楚想回家就去翻外婆的針線盒,專找生了鏽的大頭針來縫自己的嘴。

    為什麼非要用生鏽的大頭針,因為,不疼就不會長記性!

    安冉手指圈著鑰匙在夜色中轉身。

    「這次回來,還會走嗎?」商楚迎著她的目光問。

    安冉的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七年前的那個秋日午後,他滿頭大汗踩著單車追上她家的車,問:「還回來嗎?」

    安冉眼睛一熱,小跑過來,撲上去就在他臉上啄了下:「以後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商楚雙眸垂地,身上稍稍舒坦了些。

    每次被她偷親了後,他都會雙眸垂地,安冉笑:「商楚,你比賽的日程表能不能給我一份?」

    「……」

    「我這段時間都很閒,想跟著你去比賽。」

    「再說吧。」商楚手搭在車門上,伸長腿往車裡跨,「我回了。」

    沒有回絕,那就是同意!

    「好,到家後給我微信。」安冉趁他彎腰不備,湊過去在他薄薄的嘴唇上飛快咬了一口,咬完撒腿就跑。

    她一口氣跑到單元門裡,這才敢回頭。

    商楚依舊保持著一隻手搭在車門上,一條腿伸進車裡的彆扭姿勢。

    安冉搖了搖手裡的鑰匙:「商同學,那道練習題,我先預習下。」

    ……

    安母等在家門口,瞅見安冉的人影劈頭蓋臉問:「你今天一整天都和他在一起?」

    安冉側身進門:「母上大人,請注意用詞,沒到晚上十二點就不算一整天。」

    「他還是單身?」安母關上門,跟在她屁股後面追著問。

    「對對的呀。」安冉拉開冰箱門取出一瓶冰水,「他一直都在等我,意不意外?驚不驚喜?高不高興?」

    安母哼了聲:「這是哪門子喜歡?連口水都不捨得讓你喝,把你渴成這樣。」

    安冉擰開瓶蓋灌了半瓶水進肚,湊到安母耳朵邊小聲說:「我本來不渴,想來你剛才也看到了,我親他那一下,那叫一個欲|火焚身,非冰水不足以壓下去這股邪火。」

    安母老臉一紅就想吐血。

    「請您千萬憋住。」安冉拍了拍安母的肩,走向沙發上戴著老花鏡看報紙的安父,「爸,這兩天你找人練練圍棋,等商楚上門的時候你好和他一起下兩局。」

    「就他了?你想好了?」安父從報紙上抬起臉。

    「非他不可。」

    「他也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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