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提親

    經過那天的活動，京城的酒樓開始火起來，大家都想去嘗嘗味道不一樣的飯菜。

    郭菲菲經過一晚的休息，第二天又恢復活力，洛王妃不准她出門，因為再有幾天就是郭菲菲生辰，這是郭菲菲長這麼大，洛王妃第一次給女兒過生日，想想就忍不住鼻子發酸，所以這次洛王妃特別重視，又找了裁縫，繡娘專門給郭菲菲做衣服，訂首飾。

    「母妃，前幾天做的衣服我都穿不過來，您不用再給我做了。」主要做好了她再試，很麻煩。

    「不行，母妃第一次給你過生辰，怎麼可以馬虎，菲菲乖，這次聽母妃的。」洛王妃哄著自己女兒。

    郭菲菲看到她眼裡的期盼，愧疚和心疼，忍不住點頭，「好，那就聽母妃的。」

    「對，乖，我們菲菲要最好的才行。」

    「啟稟王妃，郡主，皇家書院的院長求見郡主。」一丫頭進門稟報。

    「書院院長？他來找菲菲做什麼？」柳沐兮不解。皇家書院是北京官員子女，或富商子女讀書的地方，算是大越除了御書房最好的學院了。

    郭菲菲大概知道什麼事，「娘，我去客廳看看，您先幫我挑布料顏色。」

    「行，你去吧。」柳沐兮知道自己女兒有主見，也不跟著，留在院子裡等她。

    來到前面客廳，院長正襟危坐，目光直視前方，腰板挺直。

    「院長好啊，不知您找我何事？」郭菲菲進來笑眯眯的說。

    「郡主。」院長要行禮，郭菲菲趕忙攔住，這麼大年紀的人向自己行禮，承受不起啊，「您坐，您坐。」

    院長等郭菲菲坐下他才坐回去，「郡主，您寫的那篇文章我看了，真好，比我寫的好多了，您是大才啊，大才，郡主能不能再寫一些，或者您還有什麼獨到見解？」院長坐下就劈里啪啦一陣夸，要不是看郭菲菲是個女子，他都想把郭菲菲拉近自己學院讀書。

    郭菲菲滿頭黑線，這個需要這麼誇張嗎，院長看自己的眼神好像都在放光啊，「咳，那個，院長大人，是這樣的，我就想起那些，暫時還沒有別的想法，呵呵。」郭菲菲乾笑兩聲。

    院長眼裡露出可惜的眼神，「不著急，你好好想想，如果想到了再寫給我，怎麼樣？你讓人通知我，我來拿。」

    「呃，院長啊，我如果想到了就馬上寫下來那給您，好不好？你們學院的人看了覺得怎麼樣？」郭菲菲對於院長這份執著有些招架不住。

    「學院的人？」老院長才想起來，自己根本就忘了給其他人看，「哦，我回去就讓他們背下來。」

    「啊？這樣啊，好，好。」郭菲菲點頭，這個老頭怎麼感覺有點呆呢，怎麼當上院長的。

    「妹妹，妹妹，你看我給你找了什麼好東西。」南宮錦煜跑回來，提著一個鳥籠，裡面是一隻彩色的鸚鵡，「呦，院長大人，您怎麼來了？稀客稀客啊。」

    「嗯。」院長高深的看了南宮錦煜一眼，那眼神，帶著鄙視，沒錯就是鄙視，就像看不學無術的學渣一樣，以前對南宮錦煜微微的懼怕，也不是懼怕，就是南宮錦煜太作，老院長精力跟不上，而且覺得他學問還不錯，就對他縱容一些，如今有了對比。

    老院長站起身，對郭菲菲說：「丫頭，你好好想啊，想到了一定通知我。」那眼裡帶著欣賞，滿意，還有隱隱的崇拜。

    「嗯，好，呵呵。」郭菲菲摸摸鼻子。

    老院長說完告辭，路過南宮錦煜看著他微微搖頭，眼神里的可惜那麼那麼的明顯。

    南宮錦煜愣住，什麼情況，指著空空的大門，「他…他…他什麼意思？」

    郭菲菲不知該說什麼，嘴角歪了歪，好笑，轉移話題。

    「哥哥從哪弄來的鸚鵡？」

    果然，南宮錦煜又得瑟起來，「我今天去皇宮，一個什麼大人給皇伯伯送來玩的，我看它長得好看，就把它要來了。」

    郭菲菲無語，天下能隨意從皇上手裡要來東西的人，也就只此一人了吧。

    「嗯，它會說話嗎？」郭菲菲問。

    「會，來來來，說句話聽聽。」南宮錦煜拿出吃食都弄它。

    鸚鵡哼哼兩聲，「皇上萬歲，皇上萬歲…」

    「這是人家專門調教了送給皇上的吧。」

    南宮錦煜點頭，「嗯，那個尹大人也不知廢了多大的勁才弄來這麼一隻鸚鵡，皇伯伯就玩了一下然後就被我要來了。」

    「尹大人？」郭菲菲記得曾經有一個愛慕葉景桐的女子找到自己燒烤店，就是姓尹，還口口聲聲要殺了自己，不知跟那個尹大人是不是一家。

    「妹妹怎麼了？不喜歡嗎？雖然不會喊郡主，不過我讓人訓兩天就會了。」南宮錦煜看郭菲菲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

    「沒什麼，我很喜歡，謝謝哥哥。」郭菲菲搖頭。

    柳沐兮給各家發了請帖，三品以上的官家小姐趁著這個機會想要跟郭菲菲打好關係，洛王府現在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加上最近上朝時皇上有意想要把另一半軍權給洛王爺，所以現在京城，除了二皇子，三皇子，最吃香的就是洛王府了。

    收到請帖的人家都交代自己女兒好好的和嫣然郡主相處。孟依諾的父親背皇上下旨降職，從正二品降到正三品，從刑部侍郎降到太常寺管慶典活動。

    孟大人氣到不行，直接把女兒關到家廟，自己辛辛苦苦爬到正二品，一下連降兩級，老血都快吐出來了。

    孟依諾更是懊悔，她低估了三皇子的絕情，自己想要的是他的深情，不是絕情，自己到底哪裡比不上那個從鄉下來的郡主，孟依諾不甘心的想著，眼中的陰霾無法掩藏。

    孟依諾的母親這次對女兒失望到心尖疼，平常乖巧懂事的女兒怎麼突然做了這等蠢事。

    接到洛王府的帖子，孟依諾的母親猶豫，找到孟大人。

    「老爺，您看這…還讓依諾去嗎？」孟氏深深嘆口氣。

    「哼！去什麼去？不怕丟人嗎？她就是因為詆毀郡主，我才被皇上降職，你覺得合適嗎？」孟大人說這話氣的磨牙，「推了吧，就說她身體不適。」

    「是…」

    「不行，我要去！」孟依諾跑過來打斷父母的話，拿過孟氏手裡的帖子，翻開，「父親，母親，依諾知錯了，這次去會好好向郡主道歉，希望能夠得到郡主的原諒。」

    孟大人本來生氣的臉緩和下來，但還是陰沉的，「你決定了？」

    「是，女兒這次絕對不會衝動行事，求父親給女兒一次機會。」孟依諾低頭輕聲說著，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緒。

    「好，那你去準備吧，這是嫣然郡主回京第一次辦宴會，也是郡主的生辰宴，如果你再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到時別怪父親不講情面。」孟大人說完直接帥袖離開。

    「諾兒…」孟氏張嘴想說什麼，在看到孟依諾那堅定的小臉時最終咽下。

    時間一晃而過，郭菲菲生日宴的前一天，南宮錦璃特意跑了一趟，和洛王爺洛王妃商議明天提親的事宜，洛王爺心疼女兒，知道郭菲菲同意之後也點頭答應，而且最近他也看到南宮錦璃對自己女兒的用心，商定好第二天一起進宮去求皇上賜婚。

    翌日一早，郭菲菲起床，柳沐兮忙著給郭菲菲梳洗打扮，親自挑了新做的衣服給郭菲菲穿上。

    早膳後不久就有人來，洛王妃帶著郭菲菲在花廳坐著，因為來的人里身份都不如洛王妃，所以柳沐兮也不需要出去迎接。

    來的大部分都是府里主母帶著嫡系女兒，有的也帶著兒子，他們不知道郭菲菲和三皇子即將定親，想著萬一郭菲菲看上自家兒子了呢，那以後在京城誰還敢欺。

    「王妃，郡主，丞相府的馬車馬上到門口。」眾人正聊著，一丫頭來報。

    「那我們出去迎一下。」柳沐兮拉起郭菲菲出門。

    先到的在屋裡坐著的人也跟著出門，總不能王妃和郡主都出去了，她們還在花廳坐著，不合適。

    「母親，大嫂，二嫂。」

    「外祖母。」

    「哎，怎麼出來了？」丞相夫人看到自己女兒和外孫女，臉上露出和藹的笑。

    「咱們一起進去，外祖母。」郭菲菲上前扶住老夫人的胳膊，對身後的柳雪晴吐了吐舌頭。

    「好。」

    在華庭做了一會，老夫人趕人，「你們這些丫頭就別陪著我們了，都出去玩。」

    「對，菲菲，你招呼各位小姐們去花園。」柳沐兮也開口。

    「好。」郭菲菲起身，帶著柳雪晴先出門，眾位小姐也跟著。

    「菲菲，生辰快樂，我給你準備了一個小禮物，不過你不准嫌棄。」柳雪晴說著伸出一隻手往袖袋裡掏，「看，是我自己繡的，還有我自己做的。」

    郭菲菲接過，一個荷包，上面繡得是梨花，右下角有小字，一面是『璃』，一面是『菲』，代表的什麼意思，不言而喻，郭菲菲忍不住有些臉紅，打開荷包，裡面是一個首飾，也是梨花形狀，中間鑲著一顆粉嫩的玉石，邊上有些瑕疵，不過是柳雪晴親手做的，這份心意最重。

    「我很喜歡，謝謝表姐。」郭菲菲收起來，放進自己袖袋。

    「我也有禮物。」劉艷嚷著，柳雪晴和郭菲菲同時看向她，「不過，來的時候交給了管事，菲菲，你晚上回去一定要看，我也很用心準備的。」

    「好，謝謝你，我一定會看的。」郭菲菲好笑，劉艷是幾人中最小的，比郭菲菲還小一歲，也屬她最活潑。

    「不用謝，不用謝，我看到語姍姐姐的禮物了，比我的貴重多了，前幾天我就在金寶簪看…唔…」劉艷的嘴被捂住。

    張語姍不好意思的鬆手，「那個…」

    「語姍姐姐，你幹嘛不讓我說嘛，你和朵朵，琴兒，涵兒幾人一起，我都看到了。」劉艷不滿的嘟嘴。

    「好了，謝謝你們的禮物，我今天晚上一定好好看，咱們進亭子吧，那裡有一樣好吃的點心，快走。」郭菲菲從身後掰過她的肩膀，對著亭子的方向。

    「真的，那快走，快走。」劉艷有吃的就萬事足。

    「真是貪吃。」

    「就是。」

    「哎，依諾今天怎麼還沒來？」孫朵朵奇怪的問。

    郭菲菲聽到這個名字，眼斂微垂了一下，柳雪晴清脆的聲音傳出：「聽說她的父親因為教女不善被連降兩級，不只是因為什麼，我看…」

    「啊？什麼時候的事？」孫朵朵驚訝。

    「就是前幾天。」

    「是不是她哪個妹妹范了什麼錯，可是也沒聽說啊，就算犯錯也不至於連降兩級吧。」

    柳雪晴搖頭，郭菲菲也不明白。

    「大家先去亭子吧。」

    「好，走。」

    半響午的時候，丫頭來報，「郡主，前面有聖旨到，請郡主去接旨。」

    「好。」郭菲菲知道是什麼聖旨，起身過去前廳，洛王爺幾人已經在等著。

    皇上賜了郭菲菲一堆東西，說是第一次在京城過生辰，算是彌補，其中皇后和一些後宮的嬪妃也都送了一些。

    收完這些禮物，謝恩。

    「嫣然郡主接旨。」

    「是。」因為免了跪禮，郭菲菲輕輕福身。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洛王府嫣然郡主，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柔明毓德，克嫻於禮。特賜婚於戰王為妃，待嫣然郡主及笄之後，擇良日完婚，欽此。」

    路公公宣完聖旨，笑著把聖旨遞給郭菲菲，「嫣然郡主，皇上剛封了三皇子為戰王，掌管我大越一半兵權，郡主就是未來的戰王妃了，雜家在此先恭喜郡主了。」

    「多謝路公公。」郭菲菲接過聖旨，名書拿了打點的荷包給路公公，引他出去。

    孟依諾和她母親剛進門就在影壁處聽到路公公宣讀聖旨，而且三皇子直接被封為戰王，意味著以後不管二皇子能不能登上皇位，都沒人敢輕易的動他們，身為戰王，兵權是最基本的，呵~嫣然郡主，還真是好運。

    「諾兒。」孟氏看自己女兒反映那麼激烈，滿身的怨毒氣息，低垂著頭，孟氏差點不敢認了。

    孟依諾收斂起滿心的不甘，平靜下來，「母親，我沒事，我們進去吧。」

    「可是…」

    「走吧，母親，我們去向嫣然郡主道喜。」孟依諾露出端莊的笑，扶著自己母親跟著小丫頭進屋。

    巳時（十點）中，戰王府也就是原先三皇子府的護衛們抬著綁著紅綢的箱子，浩浩蕩蕩往洛王府去。

    「三皇子這是去做什麼？」

    「你不知道嗎？皇上剛下旨給三皇子和嫣然郡主賜婚，三皇子現在被封為戰王，以後要叫戰王。」

    「真的啊，哇，看來三皇子對嫣然郡主是真心的，這剛賜婚，看三…戰王這架勢是要去定親啊。」

    「可不是，快跟去看看。」

    護衛們穿著大紅衣服，抬著的箱子也是鎏金邊的，繫著大紅綢布，上面是紅綢花，南宮錦璃嘴角噙著輕笑，騎在高頭大馬上，迎著陽光，不再那麼高冷，看到他的人就能感覺到他的愉悅，對於南宮錦璃來說，能娶到郭菲菲，不僅僅是愉悅。

    一路行到洛王府，門口的護衛看到浩浩蕩蕩的隊伍，進門稟報，洛王爺早有準備，一家人在正廳等待。

    大門敞開，聘禮抬進院子，來給郭菲菲慶生的賓客都羨慕的感嘆，戰王對嫣然郡主真好之類的。

    看著還在往裡抬得聘禮，孟依諾竭力抑制著心裡的嫉妒，臉色確實越來越難看，手裡的帕子幾乎讓她扯破。

    另一個極力忍耐的人是秦淼淼，她畢竟是南宮錦璃的表妹，還住在戰王府，所以洛王妃就給她下了帖子，秦淼淼這幾年很少在京城貴圈走動，所以來洛王府打聲招呼就帶著貼身丫鬟巧兒去花園裡閒逛，剛剛聽說了賜婚的事，本是想要來確認一番，沒想到就看到戰王府的護衛抬著紅綢綁定的大箱子進來。

    南宮錦璃一身紅衣，俊美的臉龐，笑的溫和，眼睛直直看著站在洛王妃一側盛裝打扮的郭菲菲，郭菲菲今日也是穿的紅色，整個人艷麗無雙，看得南宮錦璃移不開眼，也不想移開。

    賓客加上院子裡的護衛，全部看著他們，郭菲菲有些害羞，不管前世還是今生，第一次定親，郭菲菲整個人有些緊張，不過還是忍不住歡喜。

    媒婆穿著喜慶，笑臉上前開口：「恭喜洛王爺，恭喜洛王妃…」說了一堆的喜慶話，退下。

    洛王妃讓人打賞了媒婆，招呼南宮錦璃進門，今日二皇子也在，看到跟自己一般大的弟弟定親了，眼眸微轉，看向站在客廳笑的開懷的柳雪晴，眸色閃動。

    「錦璃，你帶了庚帖嗎？」洛王妃溫和的問。

    「嗯。」南宮錦璃從自己懷裡拿出準備好的生辰八字，交給洛王妃，洛王妃也把寫著郭菲菲生辰八字的庚帖遞給南宮錦璃。

    收好庚帖，南宮錦璃招手，冷冽拿出下聘的禮單交給南宮錦璃，南宮錦璃又遞給柳沐兮，「這是下聘的禮單。」

    洛王妃接過看了看，有些驚訝，這也太多了，看完遞給洛王爺，洛王爺看後眼裡閃過滿意，說明這小子重視自己女兒。

    「哼！小三，你也太小氣了，就這麼點東西。」南宮錦煜才不管多不多呢，反正就是少。

    南宮錦璃看了看他沒說話。

    「哥哥。」

    「你呀，還沒嫁呢就向著他。」南宮錦煜不滿，卻不捨得對自己妹妹冷臉，只能瞪那個始作俑者。

    郭羽乾抿唇，沉穩走到南宮錦璃面前，表情嚴肅，南宮錦璃也看向他。

    「如果你敢欺負我姐姐，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就算現在打不過你，我也不會放棄。」郭羽乾語氣平常，卻是說的那樣認真。

    「好，如果我欺負了菲菲，任你打殺。」南宮錦璃也沉聲開口。

    郭羽乾搖頭，「我不會殺你，那樣姐姐會不開心。」

    「小乾。」郭菲菲眼角泛著淚花。

    洛王妃欣慰也難過，「好了，接下來該交換定親信物了，小乾來，到母妃身邊來。」

    「嗯。」郭羽乾聽話的靠過去，柳沐兮摸摸他的頭，看向南宮錦璃。

    南宮錦璃從自己袖袋裡拿出一個玉盒，看盒子就價值不菲。

    打開，裡面是一對耳墜，就是普通的圓形，不普通的是整個耳墜自成一體，連針都是和玉連在一起，圓形里可以看到『菲菲』兩個字，外圍是用梨花的花瓣修飾，看似普通，實則奢華。

    「喜歡嗎？」南宮錦璃靠近郭菲菲，低頭專注看著眼前的女子。

    「嗯，很喜歡，我為你準備的禮物，你也一定喜歡。」郭菲菲拿出一個盒子。

    裡面是兩枚戒指，類似現代的，上面刻著兩個字母，『L和F』，中間一顆心，郭菲菲拿出那枚大一些的。

    「這個叫做戒指。」郭菲菲拉起南宮錦璃左手，「戴在中指，代表你已經被我預定了，不可以再屬於任何人。」

    帶好戒指，郭菲菲彎唇，眼裡滿是情誼的看著這個專注凝望自己的男子，笑意越發濃郁。

    南宮錦璃看看自己左手中指那枚戒指，又看看盒子裡另一枚，伸手拿出，執起郭菲菲的左手，戴在她的中指上，「你也被我預定了，以後只能屬於我。」

    郭菲菲眼角笑意加深，「嗯。」

    兩人之間那充滿愛意的和諧氛圍，落入孟依諾和秦淼淼眼中，讓她們嫉妒的幾近發狂。

    大廳里羨慕的，嫉妒的，祝福的，各種心思參雜，但都不影響那兩人深情款款的對視。

    時至響午，洛王妃吩咐擺宴，生辰宴吃的平淡而又熱鬧。

    午膳後的陽光刺眼，花園裡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玩著時興的小遊戲，郭菲菲也和柳雪晴幾人在一處踢毽子，周圍的各家小姐有意無意地靠近。

    郭菲菲了解她們的心思，現在南宮錦璃成了戰王，不管將來哪位皇子登基，戰王都是不可輕易得罪的，何況現在太子還在禁足，最有希望的也是二皇子，攀權富貴是人之常情。

    這邊熱鬧著，花園角落的一處地方。

    秦淼淼眼睛紅腫，眼中盛滿酸澀，難安，滿身怨氣衝天。

    孟依諾從不遠處的假山看過來，滿目諷刺，轉瞬隱藏，輕移蓮步，假裝看風景。

    「咦？秦姑娘？」不確定的聲音。

    巧兒扶著秦淼淼轉身，看著眼前端莊，溫婉的孟依諾，「你是？」

    「還真是秦姑娘啊，許多年不見姑娘，還以為認錯了呢，我是孟依諾。」帶著輕快，純真的語調，「秦姑娘可是有什麼心事？」

    秦淼淼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孟姑娘見笑了，只是不小心吹進了泥沙，不礙事。」

    「這樣啊，就說呢，秦姑娘的表哥被封了戰王，還和嫣然郡主賜婚，秦姑娘肯定是高興的。」孟依諾帶著善意的笑。

    秦淼淼不自然的扯了下嘴角，「是，表哥和嫣然郡主在一起，我自然替他們開心。」

    「嗯，秦姑娘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呢，嫣然郡主以後就是你的表嫂了，秦姑娘怎麼不和郡主他們一起做遊戲？」孟依諾假裝沒看到她眼底的一抹晦暗。

    「我習慣了一個人呆著，所以…」秦淼淼一副不善言談的樣子。

    「這樣啊，儼然郡主人很好的，秦姑娘應該多和郡主相處，畢竟以後你們要生活在同一個府里，相互了解也方便以後互相照顧。」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秦淼淼聽到照顧這兩個字，總覺得有什麼不一樣。

    「多謝孟姑娘提醒，我自然會和嫣然郡主好好相處。」

    「那就不打擾秦姑娘賞景了，告辭。」孟依諾輕笑福身。

    「告辭。」望著遠去的背影，秦淼淼眼中划過一道幽光。

    「小姐。」巧兒輕聲叫了一聲秦淼淼。

    「走，我們去找未來表嫂交流一下感情。」輕柔的聲音透著不易察覺的涼薄。

    「是。」

    花園裡。

    「菲菲。」葉景桐來得有點晚，最近葉家二房不停的暗地裡算計，他上午都在處理酒廠的事情，「抱歉，有點事情耽擱了，所以現在才來。」

    郭菲菲讓柳雪晴他們自己玩，「沒關係的，葉大哥來了就好。」

    葉景桐從身後拿出一個盒子，「這是禮物，生辰快樂。」

    「謝謝葉大哥。」郭菲菲接過並沒有打開。

    葉景桐看眼前的郭菲菲有瞬間恍惚，自己認識她的時候，只是一個鄉下女孩，開了一家小店，之後是郭菲菲認真給自己診治，轉眼間她就是高高在上，京城貴族的郡主，老天還真是會捉弄人，自己還沒來得及表示就已經結束。

    秦淼淼到來就看到郭菲菲和葉景桐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抿唇，眼神幽幽。

    「我先去世子那邊，你們玩吧。」葉景桐開口。

    「好。」郭菲菲看了一眼手裡的盒子，又看看走遠的葉景桐，把盒子遞給冷芸，「送到我院子吧。」

    「是。」

    「郡主。」秦淼淼笑容溫婉，邁著蓮步緩緩走進，看上去和善可親。

    郭菲菲不認識她，不過已經好幾個小姐這麼跟她打招呼，郭菲菲也沒在意，神色間無一絲起伏，緩緩點頭。

    秦淼淼走進，「郡主可能不認識我，我叫秦淼淼，是二皇子和戰王爺的表妹，如今就住在表哥府上，恭喜郡主和表哥，也祝郡主生辰快樂。」

    「你是錦璃的表妹？」郭菲菲聽到她的介紹才仔細看了她，標準的京中小姐打扮，弱柳扶風，楚楚動人，笑的真誠。

    「是，我因為家世的原因，一直住在表哥府上，平常很少出府，所以和京中小姐不太熟悉，今天表哥和郡主定親，我也為你們開心，特地過來道喜。」秦淼淼說話沒有異樣，一副為郭菲菲開心的樣子。

    郭菲菲不了解她，只是她的祝福還是接受的，「多謝秦姑娘。」秦淼淼的家世郭菲菲聽說過，也不予多說，「秦姑娘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玩遊戲。」

    「好啊。」秦淼淼欣然加入。

    時間如水，緩緩流過，將近傍晚時分，客人陸陸續續告辭。

    「我改日再來看你。」南宮錦璃眼神直白，如今他們定親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爬窗了。

    最近他也在查國寺的事情，國寺後山的銀子不見，可是盯著的人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對，皇上也很重視這件事，所以南宮錦璃要忙一段時間了。

    「好，你忙你的，注意休息。」郭菲菲不是一個非要纏綿在一起的小女生。

    「嗯，我走了。」

    「好。」

    「哼！討厭的小三。」南宮錦煜對著出門的南宮錦璃撇嘴，「妹妹啊，快來快來，我給你的禮物還沒看呢。」

    南宮錦煜拉起郭菲菲往院子外面走。

    「哥哥準備了什麼？」郭菲菲順著他的力道跟著走。

    「一會你就知道了。」

    郭菲菲不再問，看方向…馬棚。

    一匹全身雪白的白馬映入眼帘，全身無一絲雜毛，高大強健的四肢，嘴裡吃著新鮮的嫩草，馬鞍也是白色，韁繩也套好了，並沒有拴著，白馬單獨在一個棚子裡，安靜吃草。

    「喜歡嗎？」南宮錦煜鬆開郭菲菲讓她自己看。

    「嗯，喜歡。」郭菲菲慢慢走進，白馬打了個響鼻，看郭菲菲靠近，它伸頭試探著接觸郭菲菲，嘴巴似舔似吃的湊到郭菲菲肩頭的衣服，頭髮，在它想碰臉頰的時候郭菲菲不自覺後仰躲開。

    伸手摸它，白馬也不發脾氣，溫順的蹭一下。

    郭菲菲不懂得看馬，會騎一點，眼前這匹馬溫順好看，郭菲菲很喜歡。

    「這是赤兔寶馬，妹妹騎得時候不用擔心，它很溫順。」南宮錦璃看郭菲菲很喜歡，心裡滿足，大概三個月前南宮錦璃就開始讓人找寶馬了，找到後特地訓得溫順，也是特地準備的生辰禮物。

    「嗯，謝謝哥哥，我很喜歡，改天就騎著去溜達一圈。」郭菲菲眼裡全是歡喜，有家人想著念著的感覺真好。

    晚膳也很豐盛，柳沐兮親手做了面給郭菲菲，感受著家人對自己的寵愛，郭菲菲覺得幸福莫過於此了。

    「姐姐，小乾也有禮物給姐姐。」飯後，郭羽乾拉著郭菲菲往他院子裡走。

    「好，那我看看小乾準備了什麼？」來到郭羽乾的院子，這裡挨著南宮錦煜的院子，兩個原子一般大，柳沐兮準備的東西也都是上乘的，吃穿用度和世子一般。

    進到一間小書房，裡面昏黃的燈光，屋裡掛滿折好的天鵝，全都用線穿著，幾乎掛滿房間，彩色的紙，在燈光照射下，朦朧的美，很夢幻，很漂亮。

    「姐姐喜歡嗎？」郭羽乾小聲問，他不知道要準備什麼，也沒有能力去弄來一些稀有的東西，就費了些心思折了這些紙鶴，這還是在郭家村，閒著沒事郭菲菲教他疊的。

    郭菲菲眼裡有淚花閃過，感動，開心，從來王府小乾每日認真學習琴棋書畫各種才藝，郭菲菲陪他的時間也少了很多。

    微微俯身，郭菲菲輕輕抱住郭羽乾，「小乾，謝謝你，姐姐很喜歡，第一次有人為我折這麼多千紙鶴，姐姐很開心。」禮物不用多麼貴重，有心就是最好的。

    「嗯，姐姐喜歡的話，小乾以後再為姐姐折更多。」

    「好啊，可是小乾，你不是應該放在我的院子嗎？」郭菲菲推開看著郭羽乾。

    他的小臉一僵，「呃~」撓頭，「我是怕姐姐發現才想著折好後拿過去，可是弄好了發現不好拿，所以就…」

    「哈哈哈，沒事，那以後我就經常來這看。」郭菲菲使勁摸摸他的頭。

    「好，那我把書房換到隔壁。」

    「嗯。」

    回到自己院子，郭菲菲正準備進屋，感覺屋頂有人，冷芸和冷梅戒備的看向屋頂，郭菲菲眼睛轉了轉，揮手讓兩人下去，自己飛身上了屋頂。

    「就知道是你。」郭菲菲走過去，學著君歌斜躺下來。

    嗖~「什麼東西？」郭菲菲接住。

    「生辰禮物。」君歌聲調毫無波動。

    郭菲菲挑眉，看著手中的一個令牌，「江湖門派的？我應該用不著。」說著用不著還是放進了懷裡。

    「你用不著就傳給你兒子。」

    「你為什麼不傳給你兒子？」

    「呵~」君歌笑的有那麼些不知所味，眼眸幽深，看著遠方。

    「失戀了？」

    君歌沒說話，喝酒。

    「真是失戀？」郭菲菲好奇，君歌這個人，平常神秘兮兮的，偶爾見他教郭羽乾習武，平常瀟灑，恣意，隨性，還真是很少這種表情，「你不會愛上了什麼有婦之夫吧。」

    「去，你才愛上有夫之婦。」

    「呵呵~我要愛也是愛有婦之夫，快說說，我來安慰安慰你。」

    「你這叫安慰人嗎？安慰需要說的這麼直白嗎？」君歌甩過來一個大白眼。

    「我不是怕你不懂我的心嗎？何況，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你也這麼跟戰王說的？」君歌把酒壺遞給郭菲菲。

    「那怎麼可能。」郭菲菲接過，仰頭喝了一口。

    君歌遞來一個我就知道的眼神，郭菲菲笑笑，「開玩笑的，說真的，你看上的姑娘是哪裡人，說不定我可以幫忙。」

    「她啊，在一個我也不知道的地方。」君歌望著遠方的夜空，想著那個活潑，俠義的女子，奪過郭菲菲手中的酒壺。

    「她是江湖人？」郭菲菲輕聲問。

    君歌點頭，「嗯。」

    「什麼時候認識的？」

    「很久以前，之前沒發現…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之前沒發現自己喜歡她。

    「切，愛說不說，我還懶得問呢。」郭菲菲轉臉不看他。

    君歌忍不住蹙眉，現在除了郭菲菲，自己好像還真不知道該跟誰說，「哎，你說，我去找她怎麼樣？」

    「可以啊，那她喜歡你嗎？」

    君歌沉默。

    「好吧，你先找到她吧，然後勇敢的表白，展現出你的魅力，她一定會愛上你的。」

    君歌看她，好奇，「你是怎麼看上三皇子的？」

    「我…」郭菲菲眨眼，怎麼看上的？郭菲菲回憶著，不知道，莫名其妙吧，也許在他迎著光走向自己的時候，也許在他虛弱的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也許是他在自己的面前與在別人面前不同的時候，又也許是他的眼裡只裝得下自己的時候。

    「你不知道？」君歌奇怪的問。

    「這種東西怎麼能一樣，那是你們自己的事，自己去體會。」感情這種微妙的事情，怎麼說的清。

    「好吧，白問了，陪我喝酒。」君歌不知從哪又拿出一個酒罈。

    「你今晚不打算睡我還要休息呢。」郭菲菲看了撇嘴，酒鬼。

    「不講意氣。」

    「不講情義。」

    碰~

    「干。」

    第二天郭菲菲是在頭疼中醒來，昨晚喝太多，郭菲菲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下的。

    「菲菲，怎麼樣，好點了沒？」柳沐兮帶著丫鬟進來，丫鬟手裡還端著托盤，上面一個玉碗。

    「母妃，我沒事。」郭菲菲拉了拉被子坐起來。

    柳沐兮看郭菲菲按額頭，坐在床邊，「頭疼嗎？來把這湯喝了，你早膳還沒用，一會我讓膳房重新給你做。」

    郭菲菲喝了醒酒湯，「母妃，不用了，我就有一點頭疼，有粥的話給我端些粥過來就行，不想吃東西。」

    「行，曉風去膳房給郡主端粥。」柳沐兮轉頭吩咐。

    「是。」

    「母妃，您別擔心，我沒…」

    「王妃，郡主，秦小姐來了，說是找郡主出去逛街。」一小丫鬟在門外稟報。

    「秦姑娘？哪個秦姑娘？」柳沐兮轉頭問。

    「回王妃，是住在戰王府的秦姑娘。」

    「他來找菲菲？」洛王妃對她沒印象，也是因為好多年沒見了。

    「母妃，讓她在花廳稍等，我一會過去。」郭菲菲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你別下來，身體不舒服，今天就別去了，我讓曉春推了，改天再出去吧。」柳沐兮擋住她。

    「母妃，沒事的，你看我不是挺好嗎？」郭菲菲是不想躺床上。

    「不行，你昨晚沒休息好，怎麼能出門呢？」洛王妃堅持。

    「好吧，那我在府里走走，不出去總行了吧。」郭菲菲也不跟柳沐兮爭，妥協。她也沒打算跟秦淼淼出去逛街，自己回來這麼長時間都不見這個秦姑娘上門，突然的親近讓郭菲菲覺得不對勁，保持著那份疏離，客氣對待就好。

    「好，曉春，你去跟秦姑娘說…」

    「母妃，人家特地跑一趟，讓她進來坐會吧，在樓下大廳，我也下去。」郭菲菲覺得她是南宮錦璃的表妹，自己不能太失禮了，就想著請進來坐坐吧，不能人家剛來就給推走吧。

    洛王妃想了想也是，「那曉春你去把秦姑娘請過來。」

    「是。」

    秦淼淼帶著丫鬟踏進郭菲菲的院子，看這小橋流水，雕工精緻的假山，長亭，心裡不是滋味，如果自己祖父，父親沒有戰死沙場，自己也是正經貴族千金。

    跟著曉春來到大廳，處處精緻，處處奢華，迷了秦淼淼的眼，一個不起眼的燈台都是金子托底。

    聽到有下樓梯的聲音，轉身，柳沐兮一臉溫和的牽著郭菲菲的手走出來。

    屈膝，行禮，「見過洛王妃，嫣然郡主。」

    「秦姑娘不必客氣，請坐。」柳沐兮笑著開口，然後轉頭叮囑郭菲菲，「你和秦姑娘說說話，母妃前院有事，一會曉風把粥送來，記得趁熱喝了。」

    「好，母妃去忙嗎？」郭菲菲笑，點頭。

    秦淼淼看洛王妃對郭菲菲的關心，心裡難受的厲害，如果自己家人都在，何須自己去謀算前程。

    「秦小姐喝茶。」

    「好，郡主身體不舒服嗎？」剛剛聽洛王妃身邊的丫頭說自己還有些懷疑，不過沒讓自己先回府反而讓自己進了內院，如今看郭菲菲眼底不易察覺的黑影，確是真的不舒服。

    「沒什麼大事，昨晚喝酒喝多了，有些頭疼。」

    秦淼淼心裡閃過鄙夷，不屑，一個郡主竟然喝那麼多酒，眼中卻是一片真切的關心，「郡主要注意身子…」

    客套的關心，沒感覺到多少真心，郭菲菲也客套的應付。

    不久後，曉風端了剛煮好的粥送來，秦淼淼見此，順勢起身告辭，郭菲菲也沒心思陪她說那些無聊的話題，就客氣的讓下人送她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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