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要斷親

    郭菲菲把小乾的手放到於嬸手裡，自己走到前面。

    「今天爺奶，大伯伯娘你們都在，我們就把所有的事攤開來說吧。」郭菲菲嘴角輕勾了一下，「既然奶奶說不想認我這個孫女了，那我們就請村長和族老過來，從此斷絕關係，我們姐弟雖然還小，弟弟是男孩子，可以自立門戶，這樣也免得以後給你們丟人。」

    「柱子伯伯，麻煩您幫我請村長和族老過來一趟。」

    郭柱子和於嬸以及門口的百姓聽了都驚愕不已，這也太嚴重了吧，斷絕關係在古代看來是非常重大的事情。

    爺奶，大伯一家聽了也很驚訝，劉氏雖然說不認郭菲菲這個孫女，也只是發泄一下，卻沒想過斷絕關係，怎麼著也是自己二兒子留下的骨肉。

    爺爺郭昌珉這時卻開口了，「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這是大不孝，你爹這幾年就是這麼教你的嗎？我看你是沒人管教，越發的不知天高地厚了。」嚴厲的語氣充滿怒火。這要是真斷絕了關係，他這張老臉還怎麼要，不被村民的唾沫淹死才怪。他不管他們姐弟倆倒沒什麼，反正早幾年就分家了，沒必要多養兩個拖油瓶，斷絕關係的話，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郭菲菲不理會他的話，還是等村長和族長過來再一起說吧，今天肯定要斷了的，自己以後有很多計劃，拖著這麼一家子，她以後可沒時間應付這一家勢力眼的小人。而本身她也不是真正的郭菲菲，和這些人沒什麼感情，小乾還在襁褓的時候就分家了。也只是名義上的爺爺奶奶而已。

    郭柱子見郭菲菲堅持，輕輕點了點頭，出門去了。

    爺爺奶奶和大伯氣的眼裡都要冒火了，大伯母李氏卻轉著眼珠子，眼裡滿是算計。

    於嬸心裡很矛盾，聽到郭菲菲要斷親，也不知該支持還是反對。最後也是無奈搖頭嘆口氣，反正都去請了村長和族長，現在也阻止不了了，菲菲這孩子現在有主見的很，一會看情況吧。

    大約一刻鐘，郭柱子領著村長和被他兒子扶著的老族長一行人進了郭菲菲家的大門。門外又跟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

    村長是不到五十，是村民們選出來的，整個人看上去很公正威嚴。老族長更不用說，是村里輩分最長的，族長已經七十五六了，在這個時代算是高壽，穿的很樸素，頭髮和鬍子花白，被他兒子攙扶著進了院子，郭菲菲搬了把凳子給老族長。

    老族長眯著渾濁的眼睛看了郭菲菲一眼，慢慢坐下後他威嚴地掃了一眼眾人。

    爺奶和大伯一家被看的有點心虛，尤其是裝痛的郭琪，整個頭都垂的低低的。

    「怎麼回事，菲丫頭你說要和你爺奶他們斷親，是因為什麼？」村長有些不悅的開口。斷親是很丟臉的事，不光是郭老二（就是郭菲菲的爺爺）一家不好看，傳出去對他們村的名聲也不好。

    郭菲菲上前恭敬地給族長和村長行了禮，然後不疾不徐的開口：「族長爺爺，村長爺爺。是這樣，我今天和弟弟去鎮上賣雞蛋掙了點銀子，買了些米糧回來，經過村口勇叔家的時候想著買點豬肉，看能不能做出什麼好吃的吃食，明日再拿去賣，剛好大堂哥也去買肉，他看到我就出口羞辱，還說…還說我掙得銀子不乾淨，我是一時氣不過才踢了大堂哥一腳。」

    說到這裡郭菲菲聲音低沉下來，帶著點哽咽又繼續道：「我當時也沒用多少力道，只是一時氣憤，也沒想太多就回來了。誰知爺奶和大伯卻找上門來讓我們賠八兩銀子，而且還出言羞辱。菲菲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如果真的踢傷了大堂哥，菲菲不會不認帳，看病買藥，菲菲都不會推脫的。可是奶奶卻說沒有我這個孫女…我。」

    郭菲菲眼裡帶著淚花，聲音卻很堅定：「族長爺爺，村長爺爺，今天您們給做主，我們姐弟倆自從父母離世，就只想安安慰穩過日子，父親冒死打回的野豬，賣的十五兩，去掉給父母辦理喪事花費的，剩下的我們姐弟倆也不要了，只求爺奶以及大伯一家以後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就來逼迫我們。」

    村長看郭菲菲把事情說的調理分明，臉色稍好，加上她父母剛去世，就這幾個親人還上門欺負他們，心裡多了幾分憐惜。族長卻只是靜靜坐在凳子上眯著眼聽郭菲菲說話。

    「你說謊，你明明用了很大的力氣，我疼的都起不了身。」郭琪推開扶著他的郭盼盼，激動的上來拆穿郭菲菲，「我在地上躺了好一會，起不來，勇叔一直看著的，不信可以找勇叔過來問問。」

    村長看郭琪動作迅速，並沒有哪裡受傷的樣子，微微蹙眉，狐疑的看著他。

    郭琪也反應過來，立馬裝作扯到傷口的樣子，抱著小腹喊疼。

    「去前村把張大夫請來，順便讓郭勇過來一趟。」族長突然開口吩咐他的兒子。

    「是，爹。」郭家村沒有大夫，只能去南面鄰村張莊請，族長家有馬車，來回很快的。

    郭琪聽到要請大夫過來，整個人慌張了起來，頭上也開始冒汗，看起來倒像是真的很疼。

    爺爺這時不開口不行了，只是卻是訓斥郭菲菲，「菲菲，你們小孩子打打鬧鬧，怎麼說的這麼嚴重，我們過來就是想說說你，讓你知道錯了，你奶奶也是說的氣話，你看你大堂哥一直疼到現在。你別胡鬧了，我們能真的要你的銀子嗎？就是嚇唬嚇唬你。」

    郭菲菲滿眼諷刺的看著他，雖然老爺子進門沒說幾句話，也沒提讓郭菲菲賠錢，可他全程都是默認的。

    一個村這麼多年，村長也是了解的，沒有搭理老爺子，只看著郭菲菲，「菲丫頭，你說說為什麼要斷親，這是不是太嚴重了。你讓我和族長給你做什麼主？」

    「族長爺爺，村長爺爺，當初父親出事就是因為要籌錢送小乾去學堂。如今父母去了，我想要接著完成他們的心愿，準備掙錢送小乾去學堂。如果再有這種事情發生，我們姐弟哪有銀子賠給他們，況且父母去世後，爺奶大伯也並沒有管過我們。這些也無所謂，畢竟之前父親就和爺奶分家了。只是大伯母這不問青紅皂白的羞辱，菲菲卻不能受。菲菲雖然年紀小卻也是知道廉恥的，我靠自己的勞動換銀子，卻被他們說的那麼齷齪，奶奶既然不辨是非的說了沒有我這個孫女，那就趁這個機會斷了親戚關係，省的我這個孫女給他們丟臉。」

    「小乾是男孩子，將來長大可以獨立門戶的，斷了親兩家各過各的，希望爺奶大伯和大伯母以後就不要找我們的麻煩了。」郭菲菲語氣低沉，卻很堅定，讓村民們覺得，她是被親人拋棄，只能自己堅強的面對。

    「你胡說什麼，我們可沒找你的麻煩。你想斷親就斷，你這兩個掃把星，我們還不想跟你扯上關係呢。」大伯母撒潑似的接話。

    大伯聽到大伯母不知分寸的話，氣的臉都青了，沒看到族長，村長和村民都同情的看著這姐弟兩嗎？自己爹剛才還說小孩子打架，這邊自己婆娘就開口罵他們，讓村民看著更是驗證郭菲菲的話，他們一家是來找麻煩的。「你住嘴，不懂別亂說。」

    郭菲菲眼裡閃過呲笑，真是愚蠢，這麼多村民看著呢，還不知道收斂，她那個大兒子郭琪就是隨了她吧。

    「族長爺爺，村長爺爺，菲菲已經想好了，想要自己立門戶，以後就算菲菲帶著弟弟去要飯也不會去找爺奶，大伯他們要一文錢。」古時戶口是一大家一起，父親雖然當時分出來單過，戶口卻還在爺奶名下的，郭菲菲想以後買點地沒有戶口是不行的，如果不分出來，就算買了也是便宜了爺奶那一家子。所以今天必須把戶口裡出來，斷親之後更省事。

    於嬸憐惜的拉著她道：「你放心，有嬸在呢，不會讓你和小乾餓著肚子的。你那些個親人啊，有還不如沒有。」說著於嬸鄙夷的瞥了那一家子。

    「你這個寡婦，你說什麼呢，你管好你自己吧，好啊，你願意收留這兩個掃把星就收留吧，你可憐他們你養著他們啊。你剋死自己男人，這兩個掃把星剋死自己爹娘，你們正好，我看啊…」劉氏因為於嬸看的那一眼氣急敗壞的罵人。

    「好了，都閉嘴！」這時一直沉默的族長厲喝一聲。「一會大夫來了再說。」

    聽到等大夫，爺奶一家都沉默了，他們都知道郭琪是裝的。

    院子裡一時靜寂無聲，郭菲菲也垂下眼斂，微微低頭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