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準備工作

    郭菲菲拎著豬肉往家走，這個時間剛吃完飯，地理也沒開始忙活，所以一路也沒碰到什麼人。

    走到老宅的時候，剛好大伯娘李氏開門出來，手裡提著一個桶，應該是去村後面提水。村里只有一口井，在村子中間，還有一條小河正好從郭菲菲家後面不遠處穿過，老宅比較靠近村尾，所以一般都去後面河裡提水。

    以前這些事全是原身父母在做，李氏從來不做家務，自從父母搬出老宅，李氏就慢慢什麼都要做，因為爺奶肯定不會自己去做。

    李氏以前保養的挺好的一雙手，現在也粗糙起來。

    「吆，這不是菲菲嗎？」瞟見了菲菲手上的豬肉，眼底光芒開始閃爍，不用想都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這是買肉去了。嘖嘖！爹娘剛死，還有心思吃肉，真是…」

    話雖沒說完，卻肯定不是好話。郭菲菲只是冷冰冰的看她一眼，繼續走自己的。這種貪婪的小人還是不要理比較好。

    「哎，我說你這誰教的規矩，見了長輩不知道行禮問好，你那個死人娘沒教過你嗎？你跟你那個弟弟…」

    「你再說試試！」郭菲菲轉身直直盯著李氏，眼神冰冷，語氣充滿狠厲。她很少會這樣，只是李氏的話太惡毒了，連死去的人都拿來說。對於這種思想惡毒的人，不需要好臉色。

    李氏也真的被郭菲菲的眼神嚇到了，那雙霧蒙蒙的眼睛，感覺像有刀子藏在裡面，一時楞在原地，連郭菲菲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站在自己門口呆愣半響。

    門內站著的一個粉色身影，剛才也看到郭菲菲眼神，她微微蹙眉，郭菲菲以前不會這樣的，以前的郭菲菲雖然不會任人欺辱，卻也不會有那麼可怕的眼神，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門內站著的是李氏的女兒，郭盼盼，今年九歲，年齡不大，心眼卻非常多。都是一些小心思。

    她上面還有兩個哥哥，老大郭琪，今年十五，前幾年在鎮上讀過幾年書，後來因為跟一些遊手好閒的紈絝一起，被學院開除。現在跟大伯一樣在家打理天地。本身也是個木訥，愚蠢的性子，不知道隨了誰。

    老二郭濤確是跟大伯一樣，聰明，圓滑，在鎮上學堂一直成績不錯，就是有點自視甚高，經常看人帶著輕藐。爺奶都是勢力眼的人，只認錢，誰有本事對誰好。總之，都不怎麼討喜，還好早就分家單過了。

    爺奶還有個女兒，郭梅梅，嫁到了鄰村，也是跟爺奶一樣的性子，生了兩個兒子，兩個女兒，聽說在婆家仗著自己能生，沒少欺負自己弟媳。以前大伯郭宜超在衙門當差的時候還經常回來看看，自從大伯回來種地，也就很少過來了。

    郭菲菲回到家的時候，門口已經站了好幾個提著籃子的婦人。於嬸也在，看到郭菲菲，大家七嘴八舌的迎上來。「菲菲，你收雞蛋真的三文一個，你這是要做什麼。」

    「是啊，我們聽說你要雞蛋，就把家裡剩下的都拿過來了，你看看夠不夠。」

    「菲菲，你如果沒錢可以先欠著，嬸子是聽說你要做吃食賣就給你拿來了。」

    有一個穿著紅色帶梅花襖子的婦人如此說，其他聽到她話的婦人有點不好意思，也都訕訕的跟著小聲附和。

    郭菲菲也沒說什麼，這是人之常情，都是家境貧苦的百姓，有錢的也不會在乎這點雞蛋。

    穿紅襖子的是跟母親娘家同村的婦人，也是嫁到郭家村。原主父母去世，按理說，外祖家應該來人的，不過不知什麼原因，現在也沒人過來。郭菲菲也沒空去想原因，先掙銀子再說吧。

    「張姨，我有銅板的，放心吧。雖然不多，買這些雞蛋還是夠的。」郭菲菲上前迎了幾步，因為婦人長到家裡來找母親，所以郭菲菲跟她很熟，都是叫張姨。

    張姨嫁給了郭家村的郭泉，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村漢子，生了三個兒子，有一個婆婆跟著一起住。前幾天郭菲菲生病，想過來照看也是有心無力，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家裡小兒子才三歲，也是離不開身，不過卻送來很多吃食。郭菲菲也是記著的。

    郭菲菲拿鑰匙開了門，招呼大家進去，他先把肉放進廚房。讓於嬸幫忙抬了張桌子放在院子裡。這個時候剛果正午，正好有太陽，也不冷。拿了家裡兩個大的籃子放在一邊裝雞蛋。

    村裡的婦人排著隊把雞蛋數好，郭菲菲依著數目給銅板。於嬸和張姨也幫著把數好的雞蛋放到籃子裡。

    「李嬸，您這是三十個雞蛋，一共給您九十個銅板，您數數。」

    「不用不用，嬸子還信不過你嗎？」李嬸結果銅板趕緊揣進懷裡，滿臉堆笑。這下多賣了三十個銅板呢，真好，快趕上一個漢子兩天做工的數了。

    現在做工一天也就十八九個銅板，還不一定有活干，所以百姓是最苦的，只能靠著田地過活，趕上年景不好的，都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送走了這五六個婦人，看著籃子裡將近二百個雞蛋。張姨雖然擔心，卻也沒說什麼。只是把自己的雞蛋直接放到郭菲菲裝雞蛋的籃子裡。郭菲菲看到眼神閃了一下，沒說什麼卻準備了一百個銅板塞給張姨。

    「你這孩子，張姨哪能要你的銅板，快收起來，等你掙了錢再給也不晚。」張姨死活不願接郭菲菲遞來的銅板。執意要等雞蛋賣出去再要。郭菲菲無法，只能先收回。

    這邊剛把所有雞蛋送進廚房，門口又傳來敲門聲。是村裡的郭柱子，這是住在村子最南面的光棍，四十好幾也沒娶上媳婦，家裡窮的揭不開鍋，還有一個老爺子病怏怏的在家裡等著吃藥。

    他穿著一個灰布襖子，身上滿是補丁，也是挎著籃子，應該也是來賣雞蛋。

    「菲菲，你現在還要雞蛋嗎？我拿了點過來，你看看。」郭柱子有點不好意思，實在是家裡家裡快沒糧食了，攢了很久的雞蛋，本來想明天其集市上賣，聽到郭菲菲願意三文錢一個買，於是就想著來試試。

    「柱子伯伯，可以的，你把雞蛋拿過來吧。」郭菲菲溫聲招呼他進來，「數好多少個了嗎？」

    郭柱子小心的把籃子遞過來，生怕打碎了似的，「一共五十三個，我都數好了的，你在數一遍。」

    「不用的，三文一個，五十三個就是一百五十九個銅板，給您。」郭菲菲數好銅板遞給他。於嬸和張姨幫忙接過籃子。

    郭柱子把手在破舊的棉襖上擦了擦，伸手接過沉甸甸的銅板，臉上綻開笑容，四十多歲的人看上去卻像是五十多。一笑滿臉都是褶子。郭柱子的爹六十多了，整天躺在床上，也不能看著他病死，郭柱子自己省吃儉用的給他買藥養著，耽誤了自己一輩子。至少是一個孝順的人。

    郭菲菲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她還沒接觸多少這裡的百姓，不知道他們都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也許是因為前世當兵出身，總有一種使命感，希望百姓都能過好日子。只是這個時代並不是現代，有些事情不了解，不能盲目的去做。現在只能先顧好自己和弟弟了。

    等把雞蛋都裝好，郭菲菲看郭柱子還在捧著銅板看，不禁心裡有點發酸，窮苦百姓的生活她理解，前世到過偏遠地區和一些落後國家的地方，雖然發達，也是有餓死人的地方，儘自己所能吧。

    「伯伯，您晚上有空嗎？」

    「啊？」聽到郭菲菲的聲音，郭柱子愣了一下，「哦，沒什麼事，菲菲是有什麼想讓我幫忙的嗎？」

    「對，伯伯晚上可以過來幫我剝雞蛋嗎？我要把這些做出來，打算明天拿到鎮上去賣。」沉吟一下又道，「我給伯伯算工錢，我今天先做一百個，剝好一百個雞蛋我給您十五文錢，怎麼樣？」

    「真。真的？一百個雞蛋就給十五文。」郭柱子有點不敢相信，一百個雞蛋很快的，也就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就能掙十五個銅板，差不多別人干一天的活。

    郭菲菲很肯定的回答：「當然，以後我每天至少都要做一百個，如果伯伯有空，可以每天來幫我。都算工錢的。」

    郭柱子有點傻眼，這也太好了。從廚房出來的於嬸和張姨也聽到郭菲菲的話，於嬸想說什麼，被張姨拉住對她搖了搖頭。於嬸看看郭菲菲自信的小臉，又看看郭柱子侷促傻眼的樣子，最終什麼都沒說。

    郭菲菲注意到大家的小動作，只是沉默。事實勝於雄辯，等做好了，他們自然就信了。

    「啊！有空有空，伯伯每天都有空，那我晚上過來。」郭柱子終於反應過來，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轉身興奮的往外走，籃子都沒拿。

    郭菲菲也只是勾了勾唇角。

    於嬸和張姨互相看了看也沒說什麼，且看明天吧。之後又幫著郭菲菲把桌子抬回屋裡，各自拿了籃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