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2023-09-19 19:32:49 作者: 顧南西
    道完謝,他抱著戎關關走了。

    戎關關抱著一盒巧克力,出了院子就對他哥哥說:「哥哥,我好喜歡這個賣糖的醫生姐姐。」

    戎黎打著燈,走得很慢。

    戎關關嘴饞了,扯掉了巧克力盒子上綁著的帶子:「哥哥,你吃不吃?」

    他哥哥不理人。

    戎關關有點怕,覺得哥哥是生氣了:「哥哥——」

    「傷是誰弄的?」

    「是戎小川。」戎關關一五一十地招供,「我也推他了。」

    地上沒有影子,秋天的晚上總是蕭瑟又冰冷,像光照不進他眼裡的樣子:「為什麼推他?」

    戎關關不說話。

    戎黎重複:「為什麼推他?」並不是問責的口氣,每一個字都不咸不淡的,讓人聽不出他的情緒。

    趴在他肩上的小東西縮著腦袋:「戎小川罵人。」

    「罵什麼了?」

    「他說戎爸爸是殺人犯,說我媽媽也是。」

    戎關關其實還不太懂什麼是殺人犯,只是他聽懂了,這些都是罵人的話,是不好的話。

    「他還說哥哥了。」他悶悶不樂,「說哥哥你是殺人犯的兒子,以後也要做殺人犯。」

    戎黎的父親戎海,是個喜歡喝酒的賭徒,一杯下去,就會打人,大小不論,都往死里打。他的母親白秋在他十歲那年去世了,村里都傳是戎海打死了白秋,是個殺人犯,只是沒有證據,讓他逍遙法外了。

    十歲的戎黎在那時候失蹤了,當時的街坊四鄰都以為他死了。

    後來戎海娶了戎關關的母親蘇敏,今年四月,蘇敏持刀殺人,捅死了戎海。

    戎黎是三月回來的,那個案子還沒有審理,律師主張的是正當防衛,但村里人都已經默認了蘇敏就是殺人犯。

    戎黎突然停下來,掉頭。

    戎關關抱緊哥哥和巧克力:「哥哥,去哪呀?」

    他們去了戎小川家。

    小孩子不會懂這種話,小孩子都是大人教的。

    ------題外話------

    ***

    檀兮的乳名杳杳念yao,三聲,杳無音信的杳,不是沓沓呀。戎黎是戎馬一生的戎,不是戒呀。

    戎黎:「杳杳,你喜歡小孩嗎?」

    徐檀兮:「喜歡啊。」

    戎黎:「知道了。」

    顧總:「你知道什麼?說!你知道什麼了?」請搞起來!請不要臉!請原地禽獸!

    戎黎:「說出來了也要被**」

    顧總:「……」

    表情包:【西湖的水我的淚】

    第007章 護弟戎黎

    王月蘭家在村口,他家養了兩隻狗,正在門口吠。

    「都怪戎關關!」

    戎小川在告狀。

    「他罵我,他還推我!」

    王月蘭把飯碗放下,戳她兒子腦袋:「那你沒長手啊,他推你你不會推回去?跟你爸一樣,白長這麼大個兒,一點用處都沒有!」

    王月蘭的丈夫叫戎平貴,五十多歲,身形瘦高:「你少說兩句。」

    王月蘭是個大嗓門,一開嗓十米之外都聽得到:「我哪兒說錯了?要我說你兒子就是像了你,」她翻著白眼數落丈夫,「窩囊廢一個。」

    戎平貴倒了杯酒,悶頭喝著,一聲不吭。

    除了他們一家三口,桌上還有個年輕女孩,是王月蘭的侄女,她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杵著碗。

    王月蘭把雞腿夾到兒子碗裡:「你以後離戎關關那個小拖油瓶遠點,他們一家子都是殺人犯,誰知道是不是有什麼遺傳。」教訓完小的,又扭頭說大的,「還有桐桐你,別再生什麼么蛾子了,那個收快遞的挑三揀四看不上你,你就別再拿熱臉去貼冷屁股,要我說他也就那張臉能看,可臉也不能當飯吃,還是聽你媽的話,早點找個好人家定下來,再拖你年紀就大了,女孩子要是上了年紀,也就只有被挑的份。」

    女孩叫何桐,有點不耐煩,她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我說的話你聽沒聽見——」

    這時,有人敲門。

    王月蘭朝門口問了句:「誰啊?」

    屋外的人又敲了幾下,咚咚咚的響。

    「敲什麼敲,別敲了。」王月蘭把筷子一摔,起身去開門。

    門一打開,有強光照進去。

    王月蘭眼睛被刺了一下,伸手擋住,眯著看人:「你們哥倆怎麼來了?」她掃了一眼屋外的一大一小,「有事啊?」

    戎黎沒進門,單腳踩在門檻上:「嗯,來算帳。」

    戎關關站在哥哥後面,探出了一個腦袋。

    王月蘭身子壯實,擋了大半個門口,說話夾槍帶棍的:「不就是醫藥費嘛,我家出就是了,有必要上門來擺臉色嗎?」

    「不要錢。」

    「那你還想幹嘛?」

    「讓你兒子給我弟道個歉。」

    語氣沒動怒,平鋪直敘的。

    王月蘭被氣笑了:「看你這話說的,小孩子打打鬧鬧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了,你家戎關關不也推了我兒子,我還沒讓他道歉呢。」

    戎黎把衛衣的帽子扯了,食指戴了個戒指,銀色的,什麼花樣都沒有:「不道歉也行,我弟見了血,讓他也見個血就行。」

    他口氣尋常得就像在討論天氣,音色又淡,漫不經心的,加上他生了一副毫無攻擊性的皮囊,若是他眼神收斂幾分,看上去倒也無害。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