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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9:23:30 作者: 應橙
「啪噠」一聲,許隨手裡拿著的筷子掉在地上。
黎映這邊迷信的習俗是新年掉筷子,是非常不吉利的徵兆。
許母看向那則新聞,視線收回來,聲音依舊是溫柔的,卻綿里藏針:
「看見沒有,以後他出事,你一點保障都沒有。」
許母后半句話還沒說完,許隨的心顫了一下,她衝進媽媽的房間裡找回了自己的手機,開機,再給周京澤打電話。
電話撥過去,無限又機械的嘟嘟聲響得越長,許隨的心就越懸在心口。
能不能接個電話?
許母走了進來,抱著手臂看著她:「你在幹什麼?」
「我想確認他——」
「有沒有事」這幾個字還梗在喉頭裡,被許母倏地打斷。
許母一把奪掉她的手機,這時電話終於接通,傳來一道清晰的男聲「餵」。
許母毫不猶豫地掛斷了,她的聲音尖銳:
「一一,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聽話了,你是不是看我死你才甘心?」
許母這幾天限制她聯繫周京澤,還時不時地暗諷這個男人不能給她帶來幸福,強行給她灌輸安穩才是正確的選擇。
搶她手機,做主掛了周京澤電話。
這一切的一切讓許隨終於爆發。
「你為什麼非要這麼強勢呢?我只是喜歡一個人,我連和他在一起的權利都沒有嗎?」許隨情緒控制不住,眼淚掉下來。
許母沒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兒會生氣,可她還是不肯後退一步:
「你們不合適,你要相信過來人,當初我嫁給你爸,整天過著提心弔膽的日子……」
「什麼叫合適,」許隨倏地打斷她,她整個人崩潰,終於克制不住一連串的重話冒了出來。
「你過得不幸福,就代表我也不幸福嗎?」
「我再也不想聽你的話了,我真的覺得有點窒息。」許隨嗓音哽咽,轉過身去。
許母一愣指著她「你——」說不出去一句完整的話來,隨即劇烈地喘氣,整個人呼吸不上來,一個控制不住,朝旁邊直直地倒下去。
許隨剛轉過身,聽到聲響後立刻回頭,看見躺在地上的母親,驚慌失措地喊道:「媽——」
最後許隨手忙腳亂地把許母送進了醫院。
許母這一倒下,引發了一系列陳年積累的各種老毛病。
她被送進了手術室。
許隨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後知後覺地感到了害怕。
如果媽媽出現了什麼問題……如果,許隨不敢再往下想。
她為什麼要去頂嘴,跟媽媽置氣。從小許母頂著娘家那邊的壓力,為了女兒有一個好的成長環境堅決不改嫁,期間還要時不時忍受鄰里嘲笑她是寡婦。
即便如此,許母仍咬牙一個人撫養她順順利利地長大,同時還肩負著照顧一個老人的責任。
她到底在幹什麼?
許隨整個人蜷在椅子上,雙手抱住膝蓋,把自己宥成一個安全的自我保護的姿勢,然而手掌搭在膝蓋骨上,一直在不停地抖。
她正出著神,忽然,一雙寬大的掌心帶著涼意的手握住她發抖的手,他的掌心很沉,也重,卻莫名帶著安心。
許隨慢慢抬眼,撞上一雙漆黑深長的眼睛。
周京澤穿著一件黑色的衝鋒衣,眉目冷峻,輪廓線條利落,他半蹲在許隨面前,握住她的手,衣領上有一滴透明的雪粒子落在兩人虎口中間,轉瞬即化。
分不是眼淚,還是雪。
「你怎麼來了?」許隨一開口,發現喉嚨乾澀得厲害。
「今天休假,剛好打算來一看,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正在飛機上,一下飛機聽到電話這邊的爭執就趕過來了。」周京澤搓了搓她的掌心,溫暖一點點傳來。
他笑,捏了捏許隨的臉,問:「做事怎麼這麼慌張,趕到你家去,奶奶還一個人在家。」
「啊?我現在——」許隨反應過來。
周京澤拇指鉗住她要動的指關節,說道:「我已經把她安頓好了。」
「唰」地一聲,手術室門打開,一位護士戴著沾上血污的手套,喊道:「病人需要血漿置換,誰是B型血?」
許隨剛想動,周京澤按住她,偏頭沖護士說:
「我是。」
一刻鐘後,周京澤抽完血回來,黑色的影子落在許隨旁,他坐在旁邊,抬手擁住她的肩膀,閉上眼,仰頭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陪她一起等待結果。
許隨靠在周京澤虬結有力的手臂上,瞥見他手腕上有一管小孔,青色的血管突起,周邊一片淤紫,仍有斑斑點點的血跡冒出來。
半夜,醫生從手術室出來,很他們報了平安,並囑咐許隨一定不能再讓病人情緒激動,注意調養身體,先住院觀察半個月。
許隨鬆了一口氣,最後她催周京澤去酒店開間房間休息。
周京澤不肯,仍陪著她。兩人坐在長椅上蓋著外套睡了一整夜。
天剛微亮的時候,一道尖銳的手機鈴聲將兩人吵醒。
周京澤熬了一夜,臉色慘白,神色睏倦,眼底一片黛青。
他看了手機來電顯示人,許隨看過去。
是第一救援隊的電話。
周京澤沒接,任它響著。
「我們——」許隨語氣慢慢吞的,喉嚨里長久沒有發音,啞又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