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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9:23:30 作者: 應橙
許隨不想接,是怕招架不住,便點了拒絕,快速回消息:【在加班呢,有什麼您發消息給我就成。】
許母發來一條信息:【我買明天的車票過來見你對象。】
【啊?年底了,最近我倆都特別忙,要不再過段時間,過年我帶他回家見你。】許隨立刻勸道。
許母這才不再提要見她男朋友的事,過了一會兒,她又問:
【對方多大了,是做什麼的?】
許隨眼皮一跳,小心翼翼地組織措辭和鋪墊:
【比我大一歲,職業……可能跟你跟你想讓我找男朋友是安穩的職業不同,不過我是醫生嘛,都差不多,忙起來還睡單位。】
【那他是做什麼的?】
許隨猶豫了一下,打了三個字過去:【飛行員。】
這條消息發出去以後,對方再無任何回應。
老東家東照突然找周京澤,他是沒有想到的。
領導張成志說約在外面,周京澤也就答應了。
老張約他在鴉江廣場附近,周京澤趕到的時候,老張穿著一件棕色的棉服,裹著厚實的圍巾,懷裡抱一紙袋麵包,正坐在長椅上,餵廣場上的鴿子。
哪有平時在東照西裝革履帶領團隊做報告時的嚴肅形象。
周京澤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拿出一盒煙,撕開薄膜紙,抖出一根煙給他。
老張笑笑,接過來,先點燃了它。
「找我什麼事啊,老張?」
「你那件事真正的結果出來了,李浩寧出來自首了,把他受到的威脅,以及幹過的事一五一十地全招出來了,公司已經正式對高陽和李浩寧進行了起訴,目前正在走司法程序。」老張咳嗽一聲說道。
周京澤一愣,手指敲了敲打火機,漫不經心地問:「李浩寧怎麼忽然敢跳出來了。」
「聽說是他壓力太大了,他老娘也知道了這件事,說什麼也不肯再用那筆錢接受治療,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有愧於你吧。」
周京澤哼笑一聲沒有接話,真相大白後,他並沒有太大的激動的心緒起伏。
怎麼說呢?他知道,公正遲早有一天會到來。
老張拍了拍周京澤的肩膀,長抒一口氣:「公司會為你澄清聲明,並向業內道歉,還將用三倍的工資聘請你回來就職,你還是東照航空的一把手,怎麼樣,周機長?」
周京澤正低頭點著言,聞言手一偏,一閃而過的火苗灼痛虎口。
繼續點菸,吸了一口,吐出來,周京澤笑笑,撣了撣菸灰:
「不了,打算干點別的。」
老張一愣,拍了拍他,問道:「不是吧,捨得轉行?」
「也不算,我大學老師朋友發的一個邀約,」周京澤把煙從嘴裡拿下來,頓了一下,「國家中海交通運輸部救援隊。」
以後照樣是開飛機,只不過是從噴氣式飛機變成了直升機,成為了空中救援隊的一員,更危險,肩上擔的責任也更為重大了。
老張一愣,笑道:「可以啊,你小子,果然不用我擔心,以你優秀的履歷到哪都會發光。」
「不過你是怎麼下定決心去那的?」
雖然都是屬於藍色的天空,但部門不同,職責也不同了。
飛行救援,不僅危險,承擔的社會責任也更大,等於說把命交給了國家。
周京澤側頭想了一下,吸了一口煙,語氣緩緩:「我姑娘吧,她對這個社會,選擇的職業有疑惑,我就是想告訴她。」
「這個世界仍是好的。」
即使時代再糟糕,我們仍有心中的一套準則,無論是平庸,還是偉大,堅守住我們自己。
老張瞬間就明白了,他似想起什麼說道:「你女朋友?是不是那個叫許隨的,她寫了很多投訴信給公司,還拜託我們一定要查清楚,說你一定不是那樣的人,郵件上還附上了你過往的成績與榮耀……我都不知道她哪找來你那麼多資料。」
「這不多此一舉嗎?我們老東家還不知道你的過去。」
周京澤瞳孔縮了一下,菸灰抖落,語氣緩緩:「她是什麼時候給您發郵件的?」
「我想想啊,好像你剛去基地當教員不久。」老張回憶道。
這個時間點,也就是說他們還沒和好,所有人都在嘲笑,痛罵他,被冷眼,被誣陷,被冷待,好像他就該是條喪家犬時。
只有許隨相信他不是那樣的,在背後一直默默地做著這些,希望有朝一日他能重返天空。
「這姑娘確實不錯,我還聽說她找了鍾浩寧幾回,」老張嘆了一口氣,「你小子真有福氣,找到這麼好的一姑娘,不得抓住嘍。」
「不過你們這是雙向的,都彼此珍惜——」老張正在點評的時候。
周京澤忽然站起身,摁滅菸頭,啞聲說:
「老張,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周京澤回到車裡,發動車子,一路加速,眼神凜凜,腳踩油門飛也似的趕到琥珀巷。
周京澤跑上二樓,推開那間當初他們排練的琴房,他從角落裡拖出一箱東西。
裁紙刀劃開塵封的箱子,周京澤不停地翻找,在他青春時期收到一籮筐的情書和禮物中,他找到了一張塵封的唱片。
是他喜歡的五月天的一張專輯《神的孩子在跳舞》
與此同時,掉落的是一管過期的藥膏和指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