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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9:23:30 作者: 應橙
上個月,周正岩公司收到一封特快包裹,他拆開牛皮紙包的文件袋一看,裡面竟然是周京澤寄來的股份轉讓協議,而他授意股權轉讓的人是師越傑。
周京澤這點股份還是從他媽手裡繼承過來的,如果他把股份轉讓給師越傑,就意味著他和周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他在主動與這個家割裂。
周正岩當即叫來師越傑問他這是什麼意思,師越傑接過文件後,臉色一變,語氣有些慌張:「爸,我也不知道到有這回事,可能是京澤搞錯了,我去學校問問他……」
周正岩從沙發上起身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看似親昵卻又意味深長:「爸還是比較希望看到你們兄弟倆感情和睦。」
「一家人還是要以和為貴。」
之後周正岩經常在家和祝玲發生爭吵,房間裡經常傳出摔東西的聲音,師越傑常常看到自己媽媽紅著一雙眼睛跑出來,他恨自己無能,也恨自己在這個家被動的地位。
師越傑揪著周京澤的衣領,盯著他,他卻昂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地嚼著口香糖,眼皮要掀不掀的,睥睨著師越傑,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師越傑只覺得被輕視,心底一陣窩火,拽著他的衣領問道:「許隨呢?你是不是因為我我喜歡她,故意報復我跟她在一起的?」
周京澤難得正眼看他,師越傑永遠一副溫和,道貌岸然的老好人模樣,今天看他氣急敗壞,狗急跳牆的模樣還挺稀奇。
他看著師越傑慢慢想起一些事,從祝玲領著師越傑嫁進來,家裡一切都變了樣。
周京澤性情乖戾,對一切都滿不在乎,他可以把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分一半給師越傑。
可沒想到的是,他們並不滿足於此。
每年四月三號他媽祭日的時候,周京澤準備了很多,買了花還提前寫好信給她。可就在他滿懷期待準備去和周正岩一起去的時候。
師越傑卻在這個時候發燒。
周正岩火急火燎地帶著師越傑去看病,照顧他一天,忙到了忽略了髮妻的祭日。而周京澤獨自一人,在言寧墓前坐了一天。
一開始,周京澤真的以為師越傑是生病,可後來他發現周正岩一直在缺席有關於他的一些重要場合。
比如周京澤生日,家長會,畢業典禮。
而理由不外是周正岩要照顧祝玲是要處理師越傑的事。
他好像才是這個家多餘的人。
周京澤才明白師越傑的野心。
「回答我!」師越傑吼道。
師越傑的怒吼把周京澤的思緒拉回,他抬起眼,眼鋒掠過這位繼兄的臉,眯了眯眼,一副的混不吝的模樣,很快地承認:
「對,還挺爽的,是她送上門的。」
一句話落地,周京澤臉上挨了迅猛的一拳,他偏過臉去,抬手摸了摸嘴角,修長的指尖輕輕一捻,鮮紅的液體漏在指縫中。
他冷笑一聲,緊接著也一拳掄了過去。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路過駐足的人看兩人打得太兇,也不敢勸架。
公交站牌放著的一排自行車接連到地,發出砰砰作響的聲音。
許隨也不知道自己站在那看了的多久,眼看周京澤被一拳揮倒在地,他又反手揪住師越傑的衣領,她終於出聲:「你們別打了。」
她走上前,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將兩人分開,眼睛一掃,兩人的情況都比較慘烈。師越傑神色尷尬,擦了擦額頭上的血,說道:「師妹,你什麼時候來的,你聽我一句勸——」
許隨低頭從包里拿出一包紙巾遞給他,聲音溫軟:「謝謝師兄,你先擦一擦身上的傷,我有事找他,你可以迴避一下嗎?」
師越傑神色猶豫,他接過紙巾:「好吧,要是有什麼事可以找我。」
人走過,許隨走上前,扶著周京澤在公交站台前坐下,溫聲說:「你先在等我一下。」
說完,她便轉身走進了一家藥店,沒多久,許隨拎著一小袋藥朝周京澤走來,額頭上沁了一層薄汗。
許隨坐在周京澤旁邊,她拆了一包棉簽,沾了碘伏,看著他:「你頭低下來一點。」
周京澤側下頭,她仰著臉正小心地清理著他眉骨,嘴角處的傷口血紅。他越是看到許隨平靜淡定的臉,心裡就越慌。
說實話,他也不確定許隨是什麼時候來的,到底聽了多少,有沒有聽到他那句氣話,心裡也沒個底。
夏天的涼風吹到臉上,燥熱,還粘膩,吹亂了許隨的髮絲,有一縷頭髮貼在她臉頰上,周京澤抬手想碰她的臉,許隨側身躲了一下。
許隨給周京澤處理完傷口後,擰住瓶蓋,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瓶身,看向他,語氣無比平靜:
「周京澤,我們分手吧。」
她說這句話好像是反覆練習了很久。
風聲在這一刻停止,周京澤不可置信地瞭起眼皮,眉骨處那道剛結痂的血痕瞬間湧出暗紅色的血來,他的語氣夾著幾分戾氣:
「你說什麼?」
許隨知道周京澤聽見了,她沒再重複,把藥塞進塑膠袋裡留給他,起身就要走。不料被一股猛力拽住,拉著她往後扯,她一分一毫都動彈不得。
周京澤的語速很慢,一字一句:
「說清楚。」
許隨垂下眼任他緊緊攥著,不吵也不鬧,手腕處漸漸起了一圈紅印,周京澤鬆了一點力氣,仍攥住她,語氣放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