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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9:23:30 作者: 應橙
1017迎了上來,許隨摸了一下它,便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她以為自己有點不同,或者說心意被發現了。
但她現在知道,周京澤那樣做,是因為教養和骨子裡透出對出別人的尊重,僅此而已。
他下午幫她解圍,應該也是怕她尷尬吧。
他把禮物收下了,卻從沒有拆開過,隨意地將它丟在了一個箱子裡,指套蒙了塵,藥膏也早已過期,是溫柔也最絕情。
許隨想起下午周京澤那句漫不經意,不以為意卻透著冷意的話:
「送我禮物的人那麼多,難道我得挨個去想嗎?」
當初自以為被看見,不過是一場溫柔的粉飾。
許隨下巴擱在桌上,整個人像被抽斷,1017像是察覺到了她情緒的情緒,像個毛線球一樣蹭在她腳邊取暖,使勁往裡拱。她在日記本上寫下了一句話:
我現在有點想放棄了。
其實周京澤沒有做錯什麼,許隨送的禮物不過是萬千禮物中最普通的一個,可許隨就是有點受傷,是喜歡一個人的自尊心在做祟。
許隨一連幾天都心情都有些平靜,不過她維持表面的平靜,照常上下課,偶兒被胡茜茜拖去附近的商場逛街,買了好看的衣服會在寢室cos喜歡的電影人物,對著鏡子臭美。
看見胡茜西cos卓別林,有一撇鬍子都歪到嘴邊了,許隨捧腹大笑,笑著笑著心裡又覺得空空的,有失落划過。
盛南洲作為最愛約局的人,他們這幫人學校離得近,一周至少約一到兩三次,許隨每次恰好都有正當的理由拒絕。
比如「我有個實驗走不開」,又或是「我剛吃完飯,吃不下第二頓了」之類的藉口,讓人無法得反駁。
周四,一幫人待在學校后街的大排檔吃飯,盛南洲看到消息直皺眉:「許隨來不了了,說她的貓有點生病,要帶它去打針。」
盛南洲熄了手機屏幕,推了推正埋頭認真吃小黃魚的胡茜茜,問道:「我怎麼覺著許隨最近有點反常?」
胡茜西一副你逗我的表情,盛南洲立馬去找支持者,把眼神投向一旁的周京澤。周京澤坐那裡,肩膀微低著,手指捏著調羹,有一搭沒一搭地盛了一下口湯往嘴裡送,氣定神閒地回答:
「湯挺好喝的。」
胡茜西拍了拍盛南洲的肩膀:「您多想了,她最近學習壓力大吧。」
許隨最近去完圖書館悶得發慌的時候,會去學校天台透氣。她站在天台上看了一會兒風景,習慣性地看向東北角北航的那個操場。
天氣嚴寒,他們依然日復一日地在訓練場上喊著鏗鏘有力的口號,堅持體能訓練。許隨穿著一件白色的呢子牛角扣大衣,一陣冷風過鏡,她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朝掌心呵了一口氣。
許隨很怕冷,又喜歡吹冬天的冷風,算是一個奇怪的癖好。
她站在欄杆處,搓了一會兒手掌,電話鈴聲響起,許隨點了接聽,媽媽在電話那頭照例問了一下她的學習以及生活近況。
許隨一一作答,媽媽在那邊語氣溫柔:「一一,我給你寄了一箱紅心柚,甜得很,你拿去分給室友吃。」
一一是許隨的小名,至於紅心柚,是她們南方的時令水果,每年冬天,許母都會寄一箱過來。
「好,謝謝媽媽。」許隨乖乖應道。
許母照例叮囑了幾句後,便說道:「奶奶在旁邊,你跟她說兩句。」
換了奶奶接後,許隨敏銳地聽到了幾聲壓抑的咳嗽,皺眉:「怎麼又咳嗽了,奶奶,你衣服穿夠了沒有?」
「穿夠了,是前兩天突然降溫有些不適應。」奶奶笑眯眯地解釋道。
結果許母在一旁戳穿奶奶,小聲地嘀咕道:「還不是你奶奶一把年紀了還學年輕人熬夜……」
奶奶在那邊嘮叨地分享著黎映鎮發生的事,許隨始終臉上帶著笑耐心地聽她說,到最後叮囑她要多注意身體。
臨電話的時候,奶奶的聲音嘶啞但慈祥:「一一,在北方還怕冷嗎?還是習慣了。」
許隨一怔,用手指戳了戳水泥欄杆上面的霜花,,莫名想到了那張玩世不恭的臉,答非所問道:
「其實還是有點冷。」
掛完電話後,許隨習慣性地點進周京澤的朋友圈,依然是一片空白,拇指點了退出,她隨手刷了一下朋友圈。倏地刷到盛南洲發的動態,文字是——托我周爺的福,底下還配了一張圖。
是一張在射擊場的照片,周京澤穿著軍綠色的作訓服,單手舉著槍,戴著護目鏡,側臉線條流暢且硬朗。
許隨移不開眼,她站在天台上,給盛南洲的朋友圈點了個贊。冷風吹來,她往衣領處縮了一下,怕被他看見,又或是怕別人知道什麼,拇指按在上面,又取消了點讚。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後,許隨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又矛盾。明明逼著自己不去見他,卻又四下關注著有關於他的一切。
逃不開。
許母寄來的快遞發的是特快,沒兩天就寄來了。許隨用裁紙刀劃開箱子,都分給了室友,剩了兩個她想著排練的時候可以帶給大家嘗一嘗。
結果許隨在最底部發現了一包東西,她拆開一看,是一雙棉織的手套,裡面塞了幾張錢。
兩張一百的,還有好幾張皺巴巴地十塊,五塊的,也有硬幣。
一共是三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