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頁

2023-09-19 19:12:29 作者: 棲見
    少了一本擠在那,那些書鬆散了很多,歪歪地斜過去了兩本,露出了原本被擠在最裡面的薄薄的一本。

    江起淮視線停在上面,手指頓了頓,放下了手裡的書,將那一本抽出來。

    一本封面泛了黃的英語作文集,書頁的邊緣也已經磨損出了毛毛邊,頁腳有一道捲起來的摺痕,不知道已經被人翻開了多少次。

    他低垂著眼,翻開了已經有些軟的封面。

    然後,他看到了裡面的扉頁。

    江起淮捏著書頁的手指一寸寸收緊,僵硬得像埋在寒冬雪夜裡的凍枝。

    幾乎只是瞬間,少女垂著頭拿著筆,抿唇一筆一划地將自己名字寫在上面的畫面直接竄進腦海,他甚至清晰地記得那天下午的陽光落在她身上時她黑髮上泛起的柔軟絨毛,低垂著的長睫上有光粒掉落。

    只是上面的字,和他記憶中的比起來早已面目全非。

    扉頁上幾處橢圓形狀的水漬在泛黃的紙上留下更深色的痕跡,洇得那一塊兒的書頁都微微泛起褶皺。

    而她就那麼執著又倔強地在這些痕跡里寫下了她曾認了命的不屬於,筆筆刻骨,字字銘心。

    -

    陶枝回房間的時候江起淮人坐在沙發上,他閉著眼仰躺在沙發上,手背搭在眉骨上,悄無聲息,像是睡著了。

    晚飯的時候陶修平拉著他喝了一小杯白的,陶枝以為他酒勁兒上來了不太舒服,輕輕走過去俯身看他。

    她剛湊過去,江起淮手腕一抬,睜開了眼睛。

    他眼神有些散,空茫茫地看了她幾秒,眼角微微發紅。

    陶枝愣了愣坐在他旁邊摸了摸他的臉,涼涼的,也並不熱。

    「你不舒服嗎?」她湊過去問。

    江起淮很慢地回過神來。

    他轉過眼,喉結動了動,聲音低沉乾澀:「枝枝。」

    陶枝應了一聲。

    他沒動,還是叫她:「枝枝。」

    他咬字又低又慢。

    「在呢在呢,」陶枝不明白他怎麼了,只以為是他不能喝白酒,她拍了拍他的背,「你先穿個衣服,我跟我爸說一聲,我們回家了哦。」

    江起淮閉了閉眼,站起身來:「我跟你一起下去。」

    他起身先出了臥室,陶枝跟著他下去和陶修平打了聲招呼,這時候,他又看起來神思清明語氣平淡,沒有半點兒喝醉了的樣子。

    兩個人出了門,陶枝掏出車鑰匙開車,一邊狐疑地轉過頭來:「你真的沒事吧?」

    江起淮盯著門口地燈的光源點有些出神,隔了幾秒才「嗯」了一聲。

    陶枝:「……」

    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江起淮喝了酒不能開車,陶枝本來是打算幫他叫個車直接塞進去滴滴回家,自己走自己的,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直接開到他家把他送回去了。

    到家的時候晚上九點多,陶枝扯著江起淮上了電梯,一進門,她插著腰指揮他:「外套脫了。」

    江起淮將外套脫掉,隨手丟在一邊。

    看看,喝點兒酒就開始胡亂丟衣服了。

    陶枝往客廳沙發方向一指:「去坐著,我給你沖點兒蜂蜜水喝。」

    江起淮看了她一眼:「我沒醉。」

    「信你了。」陶枝十分敷衍地說。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廚房,一個個掀開了他們家廚房的各個櫃門:「你們家蜂蜜放哪兒的?」

    江起淮嘆了口氣,走過去打開冰箱門,拿了一小罐蜂蜜出來遞給她。

    陶枝接過來,電熱水壺裡接滿了水,座上通電。

    她靠著流理台站,皺著眉看著他教育道:「你說你不能喝白的剛剛怎麼不說呀,之前看你啤酒清酒一杯接著一杯的來,還以為你挺能喝的呢。」

    江起淮沒說話,他唇角垂著走過去,抬起手臂抱住她。

    頭埋在她頸間,呼吸頻率平緩,聲音有些悶地重複道:「我沒醉。」

    他的情緒有很明顯的低沉,似乎是不太高興的。

    但陶枝也想不出他為什麼忽然不高興。

    這麼被他圈在身前,他黑髮刮蹭著她的耳廓,有些癢。

    她略歪著腦袋不自在地稍微蹭了兩下,剛要說話,人僵了一下。

    江起淮輕輕地咬著她頸側的軟肉,順著淡青色的動脈血管一路舔吻上去。

    「枝枝。」他在她耳邊低低叫了一聲。

    陶枝人一顫。

    他一寸一寸勾勒她耳廓,到唇角,然後咬她的舌尖。

    陶枝整個人都發軟,她抬起手臂勾著他的脖頸,江起淮順勢扣著她的腰將人輕輕往上一提,坐上了中島台面。

    水壺裡的水燒開,輕微而刺耳的沸騰聲音響遍了整個廚房,水面咕嚕嚕地冒著泡泡,熱氣順著壺嘴一股一股地撲出來。

    陶枝長裙裙擺胡亂地翻上去,修長的腿勾著江起淮後腰,她含著他舌尖輕咬了一下,往後撤了撤,漆黑漂亮的眼睛像是刷了一層朦朧的霧。

    她看著他舔了舔嘴唇,聲音軟而勾人:「做嗎?」

    江起淮笑了起來。

    「做什麼?」他低聲問。

    陶枝渾身的熱度都在蔓延,耳尖兒像是要燒起來了一樣熱,她再說不出更過火的話,不知是羞恥還是惱火地瞪了他幾秒,然後憤憤地垂下頭,含著他的喉結輕輕地吮了一下。

    江起淮仰起頭,笑意被她全數吞了下去,喉嚨間不受控制地溢出一聲沉沉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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