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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9:12:29 作者: 棲見
    江起淮走到自己剛剛坐的位置上,俯身拿起外套。

    程軼看著他,展開了雙臂:「盟友!以後只有咱倆相依為命了,你不能背叛我啊!」

    江起淮身子往後撤了撤,讓程軼這一抱撲了個空,他掀了掀眼皮子:「我先走了。」

    「你有啥事兒,」程軼納悶兒道,「這不剛吃上麼。」

    江起淮起身走到門口:「你們吃。」

    他手把在門邊兒,剛要拉開拉門,又轉過頭來,看向陸嘉珩:「你別出來。」

    陸嘉珩挑眉:「我今兒睡這兒?」

    江起淮沒搭理他。

    「嘩啦」兩聲,包廂拉門被拉開又關上。

    程軼看著門口的方向,還沒反應過來:「他不讓你出去是啥意思?」

    「怕我被熟人看見啊。」陸嘉珩倒了杯酒,悠悠道。

    程軼:「這又是啥意思?」

    陸嘉珩看著他,突然對這個弱智升起了一股憐愛之情,他叫了他一聲:「老程。」

    程軼:「啊?」

    「你這盟友怕是要沒了。」陸嘉珩語重心長地說。

    程軼:「啊??」

    -

    陶枝捏著筷子,悶頭夾了最後一片三文魚刺身。

    她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吃得認真專注又旁若無人,仿佛對面喝得龍飛鳳舞的趙明啟他們並不存在。

    厲雙江正勾著江起淮脖子和他碰杯,陶枝有的時候覺得男人之間的友誼真是簡單又神奇,無論多少年沒見,多久沒聯繫,再見面只要兩杯酒,就能重新開始交心。

    厲雙江高中的時候就沒見他醉過,工作以後酒桌上被客戶磨鍊了一輪,酒量明顯見長,趙明啟已經在旁邊趴著了,他還跟沒事兒人一樣。

    而江起淮。

    陶枝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他又被斟滿的酒杯,這人從坐下到現在就沒停過。

    「對了,你現在做什麼呢?」厲雙江問。

    江起淮手指捏著小巧的清酒杯:「投資。」

    「操,那你他媽現在不是富爆了,」厲雙江擺了擺手,「我對這一塊是一竅不通,到時候你給兄弟推兩支股。」

    陶枝有些意外地抬起眼來。

    江起淮不像是會做這行的人,他向來懶得跟人打交道,只喜歡埋頭做自己的事,她以為他會選工科研究型的工作。

    她剛一抬頭,正對上對面人的視線。

    不知是巧合或是無意,她看向他的時候,他也正看著她。室內明亮的光線下,他的眼睛依舊是透徹冷感的琥珀色,看人的時候帶著渾然天成的淡漠疏離。

    陶枝不避不讓地和他對著看了幾秒,視線才輕飄飄地移開,若無其事地從壽喜鍋里挑了幾根烏龍麵出來。

    這壽喜鍋煮得有點久了,湯汁全部浸入到烏龍麵里,鮮甜的味道衝著舌頭和喉嚨。

    即使是她這種嗜甜如命愛好者,都覺得這味道有點兒齁了。

    陶枝咬了下舌尖,倒了杯檸檬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壓住了那股過分濃郁的鹹甜味。

    果然有些東西,就是不能放太久。

    -

    這一頓飯吃得盡致盡興,分開前,厲雙江扛著已經昏迷了的趙明啟要了江起淮的家庭住址。

    「你這次要再敢跟老子玩失蹤,我直接去你家砸門了。」他警告道。

    陶枝站在一邊翻了個白眼。

    你砸他家門有什麼用?

    這人能直接搬家。

    厲雙江他們都喝了酒,車子丟下打車走了,付惜靈雙休日要回家,走之前,她有些猶豫,跟陶枝說:「要不我明天再回去也行。」

    她話剛說完,旁邊厲雙江拽著她衣領子把人拽走:「走著!靈妹,厲哥順路送你回家!」

    他一手一個拎著兩個人跟個猴似的躥上了車,速度快得像個犯罪分子迫不及待逃離案發現場。

    等陶枝反應過來的時候,留給她的只剩下計程車尾氣。

    以及站在旁邊的前任本任。

    接近十二點,室外的氣溫直降幾度,陶枝抬手將圍巾往上拽了拽,然後手塞進大衣口袋。

    頓了頓,還是禮貌地說:「那我也先走了。」

    朱紅色圍巾襯得她膚色白得近乎透明,江起淮看著她習慣性地拽上圍巾捂住下巴的動作,有一瞬間出神,他頓了頓說:「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這話熟悉得讓陶枝緊勒了一晚上的神經幾乎繃斷。

    在哪一個冬夜裡,哪一間溫暖狹小的臥室,少年也是這樣,呆在她身邊,說著同樣的話。

    陶枝揣在衣袋裡的手指蜷了蜷,她面上不顯任何情緒,側身靠在日料店木門框上,懶懶地說:「不用,我叫好車了。」

    江起淮收回了要攔車的手,點點頭,從善如流道:「順路嗎?」

    陶枝:「……」

    你真的是江起淮嗎!

    快點現出原形吧!你這個厚臉皮的盜號狗!!

    陶枝深吸口氣,抬起頭來,叫了他一聲:「江起淮。」

    「我呢,並不是一個喜歡跟前男友分手以後還做朋友的人,今天晚上很高興遇見你,看見你現在過得還不錯我也非常欣慰,老同學大家一起聚個餐無可厚非,但是多餘的接觸就不必了。」

    她不緊不慢地,平靜地說:「我們稍微保持點距離,好吧?」

    這話說得乾脆明白,甚至還有點兒自作多情的意思,陶枝不想讓他誤會,又補充道:「雖然我知道你並沒有別的意思,但總得避個嫌,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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