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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5:16:06 作者: 七蠱
    「你是不是胃疼?」林星晚大力攙著他將他安置在沙發上,然後環顧四周。

    玻璃茶几上除了一瓶喝過的礦泉水之外,再無其他東西。

    她起身打開冰箱門,冷藏箱裡只有礦泉水和預調酒飲水,除此以外也沒有任何吃的。

    沙發上少年疼得近乎要昏厥過去。

    容不得林星晚多想,她拿出幾瓶水快步走進廚房,可光禿禿的台面讓她愣怔幾秒。

    上次來的時候明明還能看見一點菸火氣,這次來冷冰冰的廚房哪裡還有半分煙火模樣,簡直比冷庫還要清冷上幾分。

    她將水瓶放在檯面上,拉開櫥櫃找燒水壺。

    一連幾個都是空的,不然就是各種鍋,直到最後在上面一個櫥櫃找到燒水壺,林星晚飛快用水沖洗一遍,然後將一瓶水倒進去煮。

    水開需要時間,她又將剛才看見的砂鍋拿出來清洗一遍,放在置物架上晾水。

    窗外天色漸黯,冬天夜晚降臨的早,五六點已經是徹底天黑,她抬手看了眼手錶,轉身回到客廳,半蹲在陸嶼面前。

    「陸嶼,我送你去醫院吧。」她輕聲問道。

    少年臉色越發蒼白,薄唇也褪去血色,聽到她的聲音睜開眼眸,極淺的眼皮折出一道褶,深邃幽黑,痛苦染掉一半的清冷,顯得有些柔。

    「不去。」他開口說,聲音低啞。

    甚至嘴角有幾個凹槽,是牙齒咬下去的痕跡,很深,那塊皮膚近乎成暗紅色。

    林星晚有些著急,客廳里好似開了地暖,她的後背起了一層小熱氣,順著她的動作溜出衣服縫隙,擦過她的後脖頸散開。

    她輕聲勸說,「你看起來好嚴重,我們去看看就回來好嗎?」

    這一刻她有點像個大人,迂迴戰術都用上了。

    陸嶼輕笑,捂著胃撐手坐起來,指了指旁邊的電視櫃,「那裡有藥,你幫我拿來吧。」

    聽到他有備藥,林星晚鬆了口氣,起身走到電視櫃前拉開抽屜。

    滿目的藥品讓她愣怔下。

    感冒藥是有的,但是其他的那些藥她幾乎叫不上名字來,更不用提是治療什麼的。

    只有個藥上面畫著一個紅腫抽搐的胃,讓她勉強認得出來是個胃藥。

    她抽出藥盒回到沙發前,又跑進廚房將剛才燒過的水倒了一杯出來,指尖碰到杯壁時,林星晚停下腳步。

    水太燙了,沒法喝。

    柜子里還有幾個空碗,她將碗洗乾淨,又將杯子裡的水高高倒進去,又將碗裡的水倒進水杯里。

    反反覆覆幾次。

    最後她將杯子塞到陸嶼手中,又遞上藥。

    鋁製板藥被少年修長手指捏住,發出咔嚓輕微聲響,他拇指按住鋁箔殼,兩粒膠囊掉進掌心。

    陸嶼抬手塞進嘴裡,就著杯子裡的水吞下藥。

    等溫水划過他的喉嚨食道,他愣怔幾秒。

    水溫剛好,不過於溫又不過於涼,剛剛好的暖胃溫度。

    林星晚見他吃完藥有些失神,以為他疼的太厲害,起身作勢就要去拿他的外套。

    忽的手腕被扯住。

    「下雪了。」沙發上陸嶼開口,聲音很輕。

    她愣了下,扭頭看向窗外。

    無聲無息的鵝毛大雪落下,外面小黑追趕著幾片雪花玩得不亦樂乎。

    這是今年下的最大一場雪。

    林星晚收回目光,俯身靠近陸嶼,睫毛飛快眨了兩下,「你要不要躺會兒。」

    「我不走。」她說的飛快,好似害怕陸嶼拒絕她。

    陸嶼輕笑,「行,我眯會兒。」

    他扯過抱枕枕著,閉上眼睛。

    下雪的時候格外安靜,似乎只聽得見簇簇落雪聲,還有汽車在地面小心滑行剎車的滾輪摩擦聲,除了這些,仿佛什麼都聽不見。

    林星晚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和陸嶼靠這般近。

    他仿佛是高高在上的那個清冷謫仙,什麼事也挑不起他的情緒,除了那晚雨夜,他的模樣兇殘狠戾。

    沙發上的人動了下,林星晚回神。

    旁邊白色高桌上擺放著幾份卷子,她探身瞧了眼,是他們的寒假作業。

    林星晚回眸看向沙發上的少年,神情安靜,便起身將卷子扯下來,坐在地毯上開始做卷子。

    不知不覺外面天色已經黑了。

    口袋裡的手機嗡嗡作響,林星晚沉浸在題目里,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趕忙拿起手機走到玄關處。

    來電顯示是張愛清。

    她滑動接通,張愛清的聲音很空曠,似乎是在哪個工廠,「星晚,我今天晚上會晚點回去,你自己鎖好門!」

    林星晚張了張嘴,轉身看向客廳,她抿了下唇,輕聲說:「媽,我今天和同學討論題,晚上能不能在她家睡。」

    張愛清啊了聲,「行啊,你和同學好好相處,別和像那什麼一樣。」

    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便有人喊她,張愛清囑咐兩句便急匆匆掛了電話。

    撒謊這件事讓林星晚心頭狂跳。

    她鮮少會為了什麼去撒謊。

    但是陸嶼這樣子,她沒辦法把他一個人扔在家裡。

    說起來,這樣大的房子林星晚來過的幾次里,除了陸嶼,再也沒見過其他人,仿佛整個家只有他自己存在,孤單又寂寞。

    她抿了下唇,心裡泛起一點點憐憫。

    這點憐憫讓她暫時把陸嶼和趙彤在酒吧的事往後排了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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