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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5:12:46 作者: 葉淅寶
……
此時此刻,時隔多年,在羽毛球館裡,在盛懷風緊鎖的目光中,他說:「有人送是有人送,但都不是你。」
但都不是你。
知夏心中百轉千回,記憶與現實交織,糾纏著。
她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輕聲問:「那你喝了她們送的水嗎?」
盛懷風把手中的礦泉水瓶還給知夏,聞言略微俯身,平視著她,勾唇笑道:「小夏同學,請問我是那麼隨便的人嗎?」
第24章 夏至(1)
像夢一般。
——小夏同學, 請問我是那麼隨便的人嗎?
盛懷風溫熱的呼吸灑在知夏的臉頰上,讓她無端生出緊張,睫毛飛快地亂眨, 指尖緊緊攥著運動衫的下擺, 把運動衫攥得有點變形。
正當她不知怎麼回答時,身旁忽然傳來一陣笑聲。
是毛球兒。
他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抬頭看著他們,看看盛懷風, 又看看知夏,笑得既乖又壞, 他忽而用手指抹了抹臉蛋,說:「羞羞羞。」
知夏後知後覺地感到不好意思, 竟然忘了還有小孩子在旁邊。
她嗔怒地瞪了盛懷風一眼。
盛懷風十分淡定, 他蹲下身子, 捏了捏毛球兒的臉, 又去看知夏,問:「你要不要捏一捏?手感特別好。」
知夏彎下腰, 跟著他捏了捏毛球兒的另一張臉,果真如他所說,手感好得驚人。
之前有一陣子, 知夏會買各種解壓玩具, 其中就有一些手感特別好的玩具,比如彩泥之類的,讓人在揉捏按壓的過程中釋放壓力。
但知夏覺得,那些解壓玩具的手感,都沒有毛球兒的臉蛋好。
毛球兒也顧不上打趣他們兩人的八卦, 連聲大喊:「喂喂餵, 你們兩個好過分, 這是我的臉,快放手!」
知夏和盛懷風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三個人鬧作一團。
鬧了一會兒,知夏想起什麼,不敢再待下去。
打羽毛球的場地和壁球館隔得不遠,剛看到乾媽去了壁球館。她怕一會兒碰到乾媽出來。
想想就頭大。
於是,知夏和盛懷風說自己要先走。
毛球兒聽到了,跑過來拉她的手:「你再玩一會兒嘛,等打完球我請你倆吃飯。」
一旁站著的盛懷風沒說話,但看著她,顯然和毛球兒一樣,想讓她留下。
知夏心底同樣想和他倆待一起,運動總是能讓人放鬆下來,尤其陪她運動的人還是盛懷風,更讓她開心。
但她還是搖了搖頭,彎下腰再次輕輕捏了捏毛球兒的臉,柔聲說:「姐姐下次再找你玩,今天還有事情,你和阿風哥哥玩好不好?」
毛球兒眨巴眨巴眼睛,不再說話。
這孩子其實很乖。
盛懷風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要走,不過也沒留,只說:「我和毛球兒送你。」
知夏搖搖頭:「不用了,我打個車回去,你倆接著玩兒。」
一個人出了球館。
走在灰撲撲、被太陽曬得滾燙的路上,知夏心中莫名地湧起一陣迷茫。
因為怕乾媽看到她和盛懷風在一起,所以她連球館都不敢再待下去。
過了這麼多年。
她還是一如既往地膽小,還是得偷偷摸摸。
知夏忽然有點自暴自棄。
下午在球館的某一瞬間,她腦海中生出奢望,要是可以就這樣和盛懷風在一起,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女朋友,就好了。
此刻清醒,盛懷風那麼好,她好像配不上他。
知夏沮喪地踢了一腳地上的碎石子,強迫自己不要再多想。
-
傍晚,盛懷風帶毛球兒在外邊吃完飯,才把他送回家。
到樓底下時,盛懷風先給保姆打了個電話,讓她出來接毛球兒。
卻沒想到出來的不是保姆,而是一個年輕男人。
毛球兒站在車門處,背著球拍,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男人看到他,揉了揉他的頭髮,說:「你先上去。」
毛球兒和盛懷風擺手告別,這才離開。
待他進了單元門,男人透過降下半扇的車窗去看裡邊的盛懷風,問:「最近怎樣?」
「還好。」
「下周有時間嗎?一起吃飯。」男人個子很高,和盛懷風說話時,還禮貌地彎著腰。
他長得十分英俊,戴著一副半框銀邊眼鏡,斯斯文文的模樣,其實若摘了眼鏡,就可以看出,他的眉眼和盛懷風的有兩分相像。
「怎麼了?」
「下周你過生日,正好你外公回國,我們一家人一起過個生日。」
盛懷風扯了扯唇角,「不用,我不過生日。」
他聲音很平靜,不帶絲毫情緒,聽得出來,並不是在置氣,只是不咸不淡地陳述著一個事實。
-
接下來幾天,北京連續高溫,熱得人頭昏腦漲,根本不敢在戶外待著。
知夏跟著領導去廣州出差,參加一個母基金大會。
廣州倒是比北京要涼快很多,只是趕上龍舟水,天天下雨。
回北京的前一晚,領導去見她的朋友,知夏自己在一家冰室待著,點了一杯紅豆冰和一些小吃。
景宜和她視頻,看到桌上的小吃,羨慕得流口水。
景宜是精神廣東人,常自稱廣東是她的第二故鄉,最愛廣東的,可惜最近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沒時間出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