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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5:12:46 作者: 葉淅寶
雖然消息被壓了下去,但知夏聽大人們聊天,知道確有此事。
那女孩兒後來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屢屢被威脅,還數次割腕,卻已經沒有一家新聞媒體敢接她的投稿了。
知夏很少這麼刻薄,更討厭拿對方父母和家庭說事兒。
但陳駿,犯了她的原則。
下課後,知夏把陳思河給的資料和全部講解,以及她自己做的筆記,全部拍下照片,發給了盛懷風。
……
今天,知夏已經不用再為一道導數題,或是一道電化學的題目而發愁。
但她看著那些背著書包、哈欠連天的身影,心頭依舊,不自覺地,微微一酸。
她加快腳步,叫的車已經到了,停在小區門口。
上車後,司機錯把她當成京藤的學生,問:「今天周六還上課呀?」
知夏說了聲「沒有」,想了想,也沒打算再解釋。
因為不知道如何解釋,她突然要去銀河巷的行為。
周六不堵車,司機很快把車子開到了銀河巷的巷口。
下車後,知夏茫然地看著四周。畢業後,她一次都沒有來過這裡。
偶爾坐車從外邊經過,她只遠遠地看一眼。
因為是周末,銀河巷裡很冷清。知夏看著京藤的後門,門上有一把鎖,進不去。
不過她原本也沒打算進學校,只是在巷子裡走走。
狂風也不見蹤影。
也不知道它現在還在不在這條巷子裡流浪。
朱遇打了個哈欠,把臉盆的水往巷子裡一潑,正要轉身回店裡,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說熟悉,他倆也實在也算不上熟悉,但這姑娘給人留下的印象,朱遇覺得自己到臨終前都能記得。
這可真是一狠人兒。
他「餵」了聲,「您幹嘛呢?沒看到人家沒開門呀,您擱這兒鬼鬼祟祟看什麼呢?」
知夏正站在咖啡店的門口,向裡邊望去,聽到這沒好氣的聲音,詫異地轉過頭來。
幾米之外的小賣部門前,朱遇穿著光膀子的白背心兒,鬍子拉碴地站著,手裡還拿了一個紅色的臉盆。
像是那種以前人家結婚時買的喜盆兒。
「朱…遇。」知夏開口。
「呦。」朱遇眯了眯眼,「您這是誰呀,咋還知道我叫什麼?實在是對不住,我這人記性不好,您要不自報下家門?」
知夏聽著他一口北京腔,把陰陽怪氣發揮到了極致,她也不惱,順著他的話答:「知夏。」
「誰?」
知夏默了默,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朱遇長長地「哦」了一聲,「想起來了,就是那位仗著家裡有錢有勢亂欺負人的公主呀,您怎麼貴腳踏賤地,來這兒呢?」
知夏看著朱遇,以前他們一起吃過飯,朱遇作為盛懷風的朋友,每次對她都很熱情。
這人和盛懷風一個樣兒,插科打諢沒個正形,學的是美術,身上還有點藝術氣質。
後來她和盛懷風鬧掰,朱遇挺生氣的,來找她說過一些話,但都沒有現在這麼難聽。
再後來,知夏連同朱遇的聯繫方式,也一併刪除了。
徹底和他們斷了聯繫。
知夏笑笑:「我高中在這兒上的學,回來看看。」
朱遇哪裡不知道她高中在京藤上學。
他就是純粹看這女的不順眼,假模假樣,當初把盛懷風害得那麼慘,她一點兒自責之意都沒有,繼續過著她人上人的生活。
朱遇覺得這輩子他最眼瞎的時刻,就是當年在銀河巷第一次看到知夏時,他竟會覺得這女生是個心思單純的乖乖女。
知夏問:「你怎麼在這裡?」
她記得,當年朱遇考得不錯,去了央美。他們都是一屆的,按理說,朱遇今年也應該畢業。
朱遇站在台階上,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進屋,「啪」的一聲,把小賣部的門關上。
又從裡邊給門上了鎖。
連生意都不做了。
知夏扯了扯唇角,她知道朱遇為什麼這麼討厭她,因而也沒有生氣。
因為很多時候,連她自己都討厭自己。
知夏順著巷子往裡走,一路上也沒有看到狂風的身影。
她又想起小雲朵了,狂風的孩子,那隻雖然和狂風長得不怎麼像,但都毛絨絨、眼睛黑溜溜的小狗勾。
可惜她也見不著。
嘆了口氣,知夏發覺自己已到銀河巷的盡頭,出去,繼續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中,卻走到了落槐胡同。
這裡,曾經是盛懷風高中時住的地方。
據他說,他從小學時就搬進了落槐胡同里住。
當初她跟著他來過幾次。
此刻,胡同口有一群小孩子在追著玩兒,她站在胡同口,沒敢往裡走,只向裡邊望去,有老人家在曬太陽。
一派祥和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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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朱遇給盛懷風發微信,問他打不打遊戲。
盛懷風說自己在忙,不打。
朱遇又碎碎念地說了一堆。
講自己白天遇到一個當初把他微信拉黑的姑娘,他說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她過得依舊很不錯。
朱遇這幾年在外邊招惹的情債不少,盛懷風只當是他遇到了前女友,也沒放心上。
誰知緊接著,朱遇又說,他這輩子最眼瞎的,就是當初以為這姑娘人很好,沒想到是個心狠手辣的,把他兄弟害得那麼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