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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5:12:46 作者: 葉淅寶
「我還好啦。」知夏悶悶地說道。
陳真揚問:「明天我和你荔荔姐出去玩,你去不去?」
許荔是陳真揚的女朋友。知夏不想當電燈泡,正要說「不去」,餘光里忽然注意到一個身影。
觀景台右側通向一條深藍色的玻璃長廊,長廊內宛如海底世界,玻璃內游魚潛伏,海草搖擺。
盛懷風站在長廊上,也在打電話。他今天穿的是正裝,白色襯衫的袖子折到手肘處,莫名性感。
光線昏暗,他的面容變得模糊,但身形高瘦挺拔,黑色西裝褲勾勒出修長有力的腿部線條。
知夏斷斷續續聽到他的聲音——
有點懶洋洋的,似乎提不起興致,他半倚在玻璃牆上,說道:「算了吧……也不是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作者有話說:
本章評論區掉落20個紅包~
第3章 海底世界(2)
想看她放縱沉迷時是什麼模樣。
「在聽嗎?」陳真揚的聲音將知夏的注意力拉回。
她移開視線,快步走下觀景台,低聲說道:「哥,我先掛了,一會兒和你說。」
鍾司沉在大廳沖她招手,知夏走過去,聽他說道:「我爸媽和你爸他們來了,咱倆也進去吧。」
她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把手機放進包里,跟著鍾司沉去包間。
進門前,她忍不住深呼吸,鍾司沉見狀好笑地問道:「你這是緊張?」
「有點吧。」知夏說。
鍾司沉似是覺得奇怪,微微低了低頭,說:「那一會兒你坐我旁邊,你跟我總比跟他們有的聊。」
知夏沒說話。
沒想到進去後,她坐到爸爸陳穩的旁邊後,鍾司沉竟然直接坐在了她身旁。
鍾父笑道:「你跟著夏夏坐幹嘛?」
鍾司沉沒個正形,說:「坐我媽旁邊怕她打我。」
鍾母打扮得年輕又韻味,她嗔怪地瞪了一眼鍾司沉,又抱歉地看向知夏和陳穩,笑著說:「這孩子,這麼大了還熬夜打遊戲,我想打他又不能打。」
陳穩:「我家兒子也一樣,高中時沒少熬夜打遊戲。」
「老陳你這就凡爾賽了,你家兒子打遊戲也沒妨礙他考清華。」說著,鍾父看向知夏,「不過還是女兒乖,夏夏是不都不打遊戲的?」
眾人的視線隨著鍾父的聲音一齊落在知夏的身上,她牽了牽唇角,「偶爾也會打。」
其實她確實是不打遊戲的,但在此刻,她並不想被當做一個乖乖女的範本。
鍾母和鍾父又輪流問起知夏的學業和生活,熱情到令她不適。
聊天中途,知曉雯趕到,她一進包間,便連聲抱歉,說:「今天本科生答辯,老師們開會晚了,路上又堵車。」
她一看知夏旁邊坐著鍾司沉,便坐到了鍾母的旁邊,正好在知夏的正對面。
知夏假裝沒察覺到她的注視,偏著頭聽鍾司沉說話。
鍾司沉眼神極其好,大人們點菜的時候,他壓著聲音問:「你和你媽吵架了?」
「沒有。」知夏口是心非。
鍾司沉輕笑,篤定地說道:「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我表妹和我姑吵架時和你一模一樣。」
知夏蹙眉。
這人太聰明也不好。尤其是自作聰明。
一頓飯,幾個大人高談闊論,聊得非常盡興。
鍾司沉似乎也十分習慣這樣的場合,表現得遊刃有餘。
唯獨知夏,默默坐在一旁,變成飯桌上的一道菜品。
多數時間她都在發呆,偶爾聽到自己的名字,才配合地露出笑容。
知夏沒吃多少,她的思緒遊蕩,總是忍不住想起,想起此時此刻,盛懷風和她就在同一間餐廳里。
想起他剛剛說過的話——
「也不是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不知道他在和誰打電話。
只是這句話熟悉到刺耳。
知夏盯著碗裡的響鑼,她回想起四年前,高考結束。
那天她跟著陳真揚和荔荔姐去一個朋友家玩,在那朋友自己家的院子裡燒烤。
盛懷風給她打前幾個電話時,她都沒有接。
最後一通電話接起,盛懷風問她在哪兒,她不耐煩地告訴了他自己的位置。
北京是一座大到誇張的城市,陳真揚那朋友住順義,盛懷風趕到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他下車後匆匆跑過來,看得出又熱又急,頭髮濕漉漉的,胳膊上被蚊子新咬了幾個包,格外顯眼。
兩人站在湖邊。
夏季晚風裡熱意翻湧,不遠處的別墅區亮起星星點點的燈光,隱約傳來嬉戲笑鬧的聲音。
是陳真揚他們一群人在院子裡一邊餵蚊子一邊打牌。
知夏問盛懷風從哪裡過來的。
盛懷風說老孟下午去醫院,他幫老孟在網吧盯著。
知夏去過老孟的那家網吧,它開在一條破敗的胡同里,常年煙霧繚繞,聚集了一群十六七歲逃課輟學的小混混。
她看了他一眼,語氣里有幾分不以為然。
知夏聽到自己說:「你一點都不為自己前途考慮的嗎?明年再考不上大學也去巷子裡開網吧?」
那天,知夏穿著一件白色公主裙,脖子裡戴著姑姑新送的雙C項鍊,細碎的鑽石在夜色里閃爍著微弱光芒。
她從上到下都是名牌,乖巧清純,卻言語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