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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5:12:46 作者: 葉淅寶
在她說出這個名字時,恰好景宜那邊的網卡住,屏幕里的人停留在剛剛的表情和動作中,顯得有些滑稽。
幾秒鐘後,景宜那邊的網恢復正常,她問:「你剛剛說什麼,見到誰了?」
「沒誰。」知夏垂下眼睫,若無其事地說道。
對於有些名字,她那向來不多的勇氣,只能支撐她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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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整夜,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停歇。
地上積著深深淺淺的水坑,倒映出晴朗的天和白雲。
陳穩從廣州出差回來,直接去了單位。
下午五點多鐘的時候,他給知夏打電話,問知夏用不用去接她。
知夏這才想起,知曉雯昨天說過的,今天晚上要和鍾叔叔一家人聚餐。
「爸,我能不能不去呀?」她問。
陳穩嘆了口氣,「怎麼剛一回來就和你媽吵架,夏夏,這次可是你不對,你一個女孩子,一聲不吭就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我和你媽媽怎麼可能放心?」
知夏說:「我沒想著瞞你們,只是還沒想好怎麼說。」
陳穩聲音嚴肅:「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你想去泰國玩,等過一陣子你哥哥放假後讓他帶你去。」
「我不去了。」知夏說道。
「你看你這就是在賭氣。先不說這個,你收拾好東西了嗎,用爸爸回家去接你嗎?」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去吧。」
知夏在叫車前,先給陳真揚打了個電話。
「呦,這這誰呀?」陳真揚接起,吊兒郎當地說道。
知夏不理會他的調侃,問:「哥,一會兒和鍾叔叔一家人聚餐,你去嗎?」
「不去哦。」陳真揚尾音上揚,聲音裡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你為什麼能不去?」知夏控訴。
「我說我晚上有實驗,去不了。」
「好吧……」她一個閒人,連找個正經理由都找不到。
「你就當去蹭飯,他們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好了,私下你怎麼做是你自己的事情。」陳真揚的聲音正經了幾分。
顯然,在本地上大學的他,這幾年,沒少被帶去長輩們的飯局,已經積累出了臨場經驗。
掛掉電話後,知夏打車去了港府餐廳。
這家餐廳的味道不算太正,但因為私密性做得很好,走的又是高端路線,因此生意一直不錯。
她到的時候,長輩們還沒有來,提前訂好的包廂還空著。
於是知夏也沒進去,在包廂外邊的大廳里等著。大廳里陳列著一個巨大而精美的魚缸,她便站在一旁觀賞著裡邊的金魚。
忽而,身邊多了一個男生,她抬頭一看,覺得對方有點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是誰。
「知夏?」
「嗯,抱歉,你是……?」
「鍾司沉,你的小學同學,你忘記嘍?」男生笑笑,揚起眉。
「哦。」知夏尷尬地說道,「想起來了。」
鍾司沉,她的小學同學,也是鍾叔叔的兒子。
小學畢業後,她和鍾司沉去了不同的初中。
後來高中時,鍾司沉便去了國外讀書,這麼多來,他們總共也就見過一兩面。
不過鍾司沉後來加過她的微信,但兩人除了最開始寒暄了幾句後,此外再也沒有說過話。
知夏偶爾會刷到鍾司沉的朋友圈,但他很少發自己的照片,多數時候只發一些在國外的旅遊照。
因而剛剛,她才會覺得這人有那麼點熟悉,但又想不起具體是誰。
此刻,鍾司沉雙手插著兜兒,站在她身前。
他小時候略微有點胖,這麼多年過去,變化頗大,整個人變得又高又瘦。
雖不算特別帥,但是是那種很招女孩子喜歡的類型,有點花花公子的氣質。
他皮膚被曬成了小麥色,穿著一件簡單卻不便宜的黑T,胸前戴了一串克羅心的項鍊。
「你爸媽還沒來?」他問。
「嗯。」知夏點點頭,見到貨真價實的「老同學」,她依舊不知該說點什麼,只低頭看魚。
鍾司沉卻很自來熟,問道:「聽我媽說你在上海讀的大學?」
「嗯。」
「你也是今年畢業吧,準備讀研還是直接工作呀?」
「讀研。」
「還在國內讀嗎?去哪個學校?」
「北大。」
「嚯。」鍾司沉豎了豎大拇指,「我差點兒忘了,你小時候就是學霸。」
知夏沒接茬兒,問:「你呢,去哪兒?」
「LSE.」
「挺好的。」她點點頭,聽知曉雯提起過,鍾司沉在國外學的經濟還是金融,反正和她專業差不多。
知曉雯還說,鍾司沉他媽媽那邊兒,好幾個親戚在金融圈子裡混得都很不錯,以後說不準還能在工作上幫一幫知夏。
知夏沒放在心上,也沒繼續問鍾司沉。
只不過,鍾司沉一直在找話題和她聊天,中途他甚至能夠一心二用,回了兩個女孩子的微信。
「咱小學班裡就辦過一次同學聚會吧?我記得那次你也沒來。」他說道。
知夏「嗯」了聲,這時手機響起來,她對鍾司沉說了聲「抱歉」,然後走到一旁沒人的觀景台前接電話。
外邊綠樹濃陰,隨風陣陣起伏。
電話是哥哥打來的。
陳真揚剛從老陳那裡得知了她和知曉雯吵架的消息,前來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