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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57:52 作者: 韞枝
    好不容易舒緩了過來,房門突然被人從外輕輕推了開,男子一襲素衫,手中端著一個精緻的小盤子,盤上又有幾塊糕點。

    想必是他念著她醒來會餓,於是便早早讓人準備好了填腹的點心。一進門,卻見女子的目光躲了躲,又匆忙別過臉去。

    「醒了?」刈楚笑,把盤子輕輕放在她床頭的桌子上。

    姜嬈低低地「嗯」了一聲,卻不轉過頭,只覺得面頰滾燙。

    只要一看見他,她便會想起昨夜的事來。只要一想起昨天夜裡的事來,她便羞愧地雙頰緋紅,無地自容。

    望著她躲閃的神情,男子面上的笑意更濃了,他的一雙眼裡閃爍的滿是歡喜。旋即,姜嬈感覺床榻微微向下陷了陷,對方已撩起衣擺坐了上來。

    「還不起?」

    姜嬈別開臉,把下半張臉藏在被子裡,「我、我馬上起來。」

    因是別開臉,姜嬈看不見對方面上的神情,只聽到他低低笑了一聲,那笑聲又牽動著胸腔一震一震的,清清朗朗,又帶著幾分沉悶。

    是昨夜的笑聲。

    她終於轉過頭去,卻看案上的紅燭已經燃盡,桌下的兩個蒲團也被人收了去。關於昨晚的痕跡,都不太清切了。

    可身上難以抑制的痛感,卻是在清清楚楚地告訴她,昨夜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第一次,與一個男子有了肌膚之親、魚水之歡。

    先前在倚君閣,媽媽們也曾手把手地教過姜嬈,如何去與男子親近,如何去討一名男子的歡心。

    姜嬈是蘇六姨最喜歡的姑娘,也是令蘇六姨最得意的姑娘。她讓六姨得意的地方不光在於她的姿色動人,其中最為重要的,便是她學到的服侍男人的手藝。

    姜嬈聰慧,什麼一學就通。無論是琴技、歌技還是舞技,抑或是這閨中之技,學得也是十分精明。如此一來,她便更能討得六媽媽的歡心,也難怪六姨喜歡她、願意去捧她。

    可經過昨晚,她卻發現原先學過的技巧不過是紙上談兵,大敵當前時她還是會驚恐、會害怕,往前學得那些所謂的「手藝」也被她盡數拋之腦後,心中所剩的,只有一層羞赧。

    還在發著愣,男子終於探手將她的被子往鼻息下扯了扯,當看到她的面容時,忽地一驚。

    一雙手已撫上她的額頭。

    「怎麼這麼燙?」刈楚皺著眉,道。只見女子的雙唇發白,面上卻是飛紅。那陣紅暈,不同於昨晚的羞赧所致,男子愣了愣神,連忙轉過頭去,「去喚大夫來!」

    「是。」下人領命退下。

    姜嬈這才知道自己發了燒。

    她方一動唇,卻覺得喉間儘是血水,檀口張了好久,才發出一個簡單的單音來,「我......」

    她想說,她的身子好熱、好難受。

    「噓,不要亂動。」刈楚抬手止住了她的話,「你先躺著,大夫馬上就來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又叫人端了個小金盆,把毛巾浸濕,搭在她滾燙的額頭上。

    她這才感覺到一些舒適。

    清涼入額,恍惚間,大夫終於背著重重的藥匣子而來。床邊的刈楚早已等得不耐,連忙掀開帘子拉住了那大夫的袖子,把他拽到旁邊。

    「快看看,她得了什麼病。」他的聲音中儘是焦急。

    這回,刈楚連請安都給那大夫免了。年過半百的老先生掀了簾,從藥箱中掏出一片素紗蓋在姜嬈手上,為她把起脈來。

    探手、擰眉,那老先生又探了探身,瞧著眼前之人面上可疑的紅暈,略一思索。

    「她怎麼了?」

    見對方半天不語,刈楚徑直出聲道。只看見那老先生將姜嬈手上的素紗收回,面上露出幾分難色來。

    「回殿下,這位姑娘的身子並無大礙,殿下請放心。就是——」

    「就是什麼?」

    怎麼看個病都這麼磨磨唧唧的,刈楚在一旁瞧著,好生心急。

    那位老大夫卻不語了,面上突然浮動著幾分不自然的神色來。在刈楚的再三逼問下,他終於低低出聲來:

    「只是殿下,行房事莫要過猛,當心壞了姑娘的身子。」

    男人一怔。

    又聽這大夫緩緩道,「殿下陽氣正盛,這位姑娘卻是身子陰冷,加之她體態虛弱......我知道王爺喜歡姑娘,可王爺也要愛惜姑娘的身體。切莫再、再這般猛烈了。」

    刈楚紅著臉,低低一聲:「嗯,本王知道了。」

    他乖巧的模樣引得床上的姜嬈一笑,轉眼間,有看著他的面上浮現出一層愧疚來。那老大夫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留下了幾副補身子的藥,便要向刈楚告退了。

    刈楚急忙拉住他,聲音中多了幾分不自然,「那...阿嬈她,沒事吧?」

    「王爺放心,」老大夫撫著花白的鬍鬚,輕輕一笑,「這位姑娘只是發了燒,方才那幾副藥中有清熱退燒的引子,那位姑娘喝上一陣,身子便可恢復如初了。」

    「好,」刈楚這才放下心來,險險舒了一口氣,「多謝大夫了。」

    老先生告了退,偌大的正殿又只剩下兩人,男人捏著手中的藥方子,低低喚了一聲「萬年」,一位穿著黃衫子的小廝又立馬出現在二人面前。

    「主子?」

    「拿去抓藥,然後煎好送來。」他仍是言簡意賅。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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