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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57:52 作者: 韞枝
她邊說,邊打開了那個小銀瓶。
那孩子緊緊盯著她,眸光晦澀,見她把玩起那個小銀瓶,少年這才又重新趴了回去。
下一秒,她半個手掌摸向了他半裸的後背。
少年一驚,突然伸出手,一下子拽住她的袖子。
「幹什麼?」
「不、不要………」
少年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溫順的聲音聽得她有些心旌蕩漾。
「不要……」
他剛準備彈起來,卻被少女一下子按在床上,那人語氣輕緩,聲音格外溫柔:
「給你敷藥,莫要動。」
言罷,她晃了晃手中的小銀瓶。
少年這才反應過來她是要給自己敷藥,倉促地低下頭,啞啞出聲:
「好,我不動……」
她又摸了上來,這一次,她的手指上好像沾了些什麼東西,溫溫熱熱的,直接覆在了他的背上。
他咬著牙,兩手緊緊抓著枕頭的兩邊,一聲不吭。
第003章
姜嬈的手指蘸著藥粉,輕輕點在他背上,不過片刻,他便感受到了從背上傳來的巨大的燒灼感。
那藥粉,灼得他十分難受。
不經意間,他悶哼了聲,下一秒又為自己方才發出的那一聲悶哼而羞紅了臉。
於是他又佯裝輕咳起來,可姜嬈卻不理他,認認真真地為他敷著藥。
手指慢滑。
落於少年裸露的後背的每一寸肌膚,酥酥.痒痒,柔柔麻麻。
姜嬈垂了眼,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的右肩胛處,有一塊月牙形的胎記,以及胎記旁的兩道陳年舊疤。
手指蜷了蜷,看著床上一言不發的少年,她的眼中泛起了微微的心疼。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把藥敷好了。
少年已經被她折騰得面紅耳赤,卻不吱一聲。
末了,他扯過一旁的被子,欲遮住自己的身子。
「不要蓋,」姜嬈連忙上前,「剛給你敷的藥,不要蹭了去,而且你這樣蓋著,傷口容易發炎。」
正說著,她又把被子丟到一旁,「就這樣,正好。」
「嗯。」
他低低地應了一聲,突然伸出了食指,指著姜嬈的右手,「那裡……」
她垂下眼瞼,看見了自己右手虎口處被他咬出的傷痕。
「沒關係,我已經在路上把傷口用帕子清理乾淨了。」
見著少年緊張的面色,姜嬈安慰他道。
他卻搖搖頭:「會,會發炎。」
聞言,她「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於是她又打開了小銀瓶,邊給自己塗藥,邊扭過頭,心血來潮地問道:
「對了,你有沒有名字?」
「你應該是沒有名兒的,咱們院的那匹馬叫大歡,那你便叫小歡吧,如何?」
「……」
少年沉默了半晌:「我叫刈楚。」
「刈楚,」姜嬈興致勃勃地歪了頭,追問道,「哪個刈楚?」
順勢將手心遞過去,她讓他把名字寫在她的手上。
他抿了抿唇,旋即伸出了手指,在她的手心裡,一筆一畫地寫著自己的名字。
刈。
楚。
「刈楚,」姜嬈不自覺地出了聲,來來回回地念了這那兩個字許久。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你的名字,當真是好聽極了。」她開口道。
少年卻不知她說的那句詩是什麼意思,眼裡又瀰漫上一層霧氣來。
見著他疑惑,姜嬈轉身取了紙筆,將宣紙鋪在床前的桌案上,須臾之間,素白的紙上便落下了一串梅花小楷。
她的字極為素淨。
但刈楚卻看不懂她寫的是什麼,只知道,自己的名字被其中一個字隔離開來。
他的眸中,攜著淡淡的探尋,姜嬈見了,便解釋道:「這是《詩經》中的一句,講的是——罷了罷了,你也聽不懂。」
刈楚眸中的光亮一暗。
沉默了半晌,他抿了抿乾澀的嘴唇:「你的呢。」
他的聲音小小的。
「我的什麼,」姜嬈偏過了頭,含笑問道,「你是在問,我的名字怎麼寫麼?」
「嗯。」刈楚輕輕點了點頭。
轉眼,他彆扭地將目光移到了床的另一邊兒。
餘光卻忍不住朝案上的素紙上瞟去。
「喏。」只一刻,她便寫好了自己的名字,微微坐直了身子,頗為滿意地瞧著紙上的兩個大字。
——姜嬈。
她邊寫,邊念著自己的名字,床上的少年聞聲,終於忍不住挪回了目光。
雙眼緊盯著紙上的那兩個字,他也不自覺地隨著她慢慢念了起來。
「姜……」
「嬈……」
她聽著刈楚念著她的名字,只覺得他口齒清晰,聲音清澈,每個咬字都令她十分舒服。
於是她便打趣道:「你這副嗓子,不去唱戲倒是可惜了。」
唱戲?刈楚不禁往床裡面縮了縮身子。
莫不是要他為那些所謂的「貴人們」唱戲?
他見過這樓里的姑娘們是如何討好那些貴人們的。她們往往畫著濃濃的妝,穿著光鮮極了的衣服,與眾人身前,或高歌,或輕舞。
想到這裡,他瞧著姜嬈,原本緩和下來的目光又一下凌冽起來。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戒備嚇了一跳,眼中閃過一絲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