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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53:47 作者: 少地瓜
    荷花那丫頭甚至還有心情哼著小曲兒,坐在車裡頭繡花!展鴒見識過之後不覺肅然起敬。

    別說在車裡繡花了,她平地上穿針引線都恨不得扎手,縫合傷口倒罷了,繡花?簡直想太多。

    荷花就道:「掌柜的您是幹大事的人,何苦做針線?這都是小把戲罷了!」

    說著,還有些激動和嚮往,「回頭若是咱們真見了海獸,掌柜的您畫了畫兒可千萬容我描個花樣子……」

    想想吧,人家手帕和衣裳上都繡花繡草的,她就給他們掌柜的繡個海獸,多帶勁多威風吶!

    至於大樹,展鴒是打算將他培養起來,多跟著出來長長見識,若日後開分店,且叫他做個總管。

    至此三家店分別就有二狗子和鐵柱,紅果、大樹打理,他們夫妻兩個就能做個甩手掌柜啦!

    漸漸日上正中,趙老三問了展鴒和席桐的意思,便就近尋了一處平坦的樹蔭歇息。

    「兩位掌柜的,若按咱們的腳程,天黑前便能入城了,倒也不必急著趕路。」

    展鴒點頭,「甚好,附近可有水源?」

    「有,」趙老三抬手一指,「這一帶並不算荒涼,前頭不遠處就有一片莊稼地,為灌溉方便,頗有幾口水井,那水直接打上來就能吃的。」

    這會兒展鶴睡飽了,也醒了,一聽就嚷著要去,「鶴兒沒見過水井!」

    在家時他是大少爺,這種東西自然入不得眼。而到了一家客棧,大家吃水又直接從後頭的河裡挑,自然也不需要畫蛇添足的弄水井,他難免好奇。

    「我們也沒怎麼見過,」展鴒對席桐道,「咱們那會兒這玩意兒也不多了。」

    席桐很熟練的幫小孩兒重新綁了頭髮,三下兩下就收拾的利利索索,「走,去瞧瞧。」

    他的手真不是一般的巧,現在基本上一家三口的頭髮都是他幫忙梳……當然,主要是媳婦兒的,什麼垂鬟髻、單螺髻、雙螺髻、逍遙髻樣樣拿手,也不知什麼時候跟李慧學的,更不知這個徒弟當時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是何等心神俱震。

    【李慧:要了命了……】

    反正如今展鴒在梳頭方面還是肆無忌憚的手殘,每天早上都乖乖等著人幫忙梳頭,要是實在沒空,她也只好使出自己唯二會的兩種手段:三股麻花辮、四股麻花辮,哦,還有個馬尾。

    於是大樹、荷花並趙老三帶的小夥計留下架鍋灶,點防蛇蟲的藥丸,趙老三親自帶著這兩大一小一行三人去看井順便打水。

    郭先生和紀大夫趁機下來活動手腳,倆老頭手搭涼棚眺望遠處綿延不絕的蒼翠和起伏的山丘,時不時指點議論幾句,再吟誦幾句古往今來的名句,只覺得好似整個心胸都跟著開闊了。

    果然人總悶在一個地方不成,還得隔三差五就出來走走看看。難得有人不嫌棄他們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且多享受些日子吧。

    紀大夫十分樂呵,彎著腰、背著手在附近走了一圈,竟又叫他找出來一捧不知什麼草的,說是可清熱敗火,準備晾起來,過幾日可以煮著喝。

    郭先生笑道:「我看但凡你少吃些肉,少碰些辣子,別整日家窩在茅房裡不出來,也不必喝什麼清熱敗火的藥草茶了。」

    因前些日子上火,紀大夫著實被強行餵了好幾天的蔬菜,如今儼然成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此刻卻被郭先生故意挑出來,紀大夫不由得老臉微紅,卻不好再說,只是狠狠朝他依舊空蕩蕩的衣服上剜了一眼,憤憤道:「白瞎糧食了!」

    好歹老子吃了還上膘,你可倒好,白吃了!

    這老貨就跟他養的那隻王八一個脾性,吃的不少,可愣是沒幾兩肉,真是天道不公!

    荷花用車上帶的水麻利的清洗早起才從客棧菜園子裡摘的新鮮胡瓜,就見自家掌柜的他們又小跑著回來了,一個兩個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席桐懷裡多了一隻去時沒有的土黃色大陶罐,旁邊的展鶴不等他放下就興沖沖的對郭先生和紀大夫喊道:「看,小蟲子!」

    展鴒失笑,「叫蝌蚪。」

    「哦,蝌蚪!」小孩兒從善如流的改口,雙眼亮閃閃的喊道,「姐姐說,青蛙就是它變的,要我養著看,還要寫觀察日記!」

    說完卻又後知後覺的仰頭看向展鴒,「可是姐姐,觀察日記是什麼?」

    展鴒笑出聲,「就是將你每天聽到的看到的領會到的原原本本的記下來,也不必太過繁瑣,只挑要緊的寫就好。」

    展鶴哦了聲,認真道:「可是鶴兒覺得每天每件事都很重要啊。」

    「這就是難處了,」展鴒拍拍他的肩膀,「凡事都有輕重緩急,每件事各個過程也有主次之分,你得自己學著分辨。」

    小孩兒大了,自尊心漸強,前不久曾非常強烈的抗議過被摸腦袋的行為很不男子漢,於是眾人紛紛表示尊重,從那日起便都改拍肩膀了。對此,小孩兒表示十分滿意,因為只有男子漢才被拍肩膀!

    郭先生含笑點頭,顯然十分讚賞她這種教導方式,而一聽蝌蚪和青蛙的故事也覺得稀罕,跟著蹲下去,就見那裝了大半水的陶罐中果然有幾個約莫黃豆粒大小的黑色游蟲,一個個圓頭大腦,後頭還拖著一條尾巴,瞧著倒是憨態可掬,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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