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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53:47 作者: 少地瓜
藍夫人就笑,「我估摸著你們就有話要說。對了,若有什麼書信要捎帶的,也一併叫他帶回去便宜。」
正坐在展鴒身邊玩耍的展鶴就道:「我想給叔叔嬸嬸還有哥哥、妹妹寫信,也能帶麼?」
他這幾日又會背幾篇書了,還做了兩首絕句呢,正好寫給哥哥瞧瞧。
眾人就都笑,藍源點頭,「自然是能的。」
藍夫人就十分和氣的對來人道:「你也聽見了,這要帶的東西有些多,少不得留你做住幾日再家去。」
那人忙稱是,又有些不大好意思的道:「原本預計該是昨兒下午就到的,奈何有幾日陰雨連綿,不大好走,今兒也差點兒被關在城門外,好歹算是緊趕慢趕的擠進來了。」
藍夫人又問起郭凝近況,那人就道:「平饒縣並不算多麼富裕,好在風景如畫,四季如春,且民風淳樸……」
眾人聽了,都略略放心。
因賀家來人送禮的緣故,次日展鴒與藍夫人說話時就難免聊到郭先生,藍夫人就問起郭先生的近況。
展鴒道:「當時著實消沉了一陣子,不過估計也是放不下後人,瞧著倒是比以往看開了不少。」
藍夫人就唏噓,「他老人家也是令人扼腕。」
好容易養了一個兒子,偏還是那樣的白眼狼,老了老了,卻鬧得好好一個家支離破碎,誰說起來不道一句可惜?
哀莫大於心死,人活著就怕心如死灰,郭凝也是對症下藥:郭老先生之前退隱,一來是因為髮妻去世的打擊,二來是覺得養出那麼個兒子來,上愧對朝廷,下愧對列祖列宗,所以有點兒自我封閉的意思。可如今他見了女兒、女婿,還有活潑可愛的孫子孫女,自然就狠不下心來了。
哪怕他肯放棄自己這輩子,難道就能不為女兒一家子考慮了?
人一旦有了牽掛,自然就有了活氣兒。
因氣候濕熱,許多東西不便攜帶,且這次展鴒和席桐都是客居的身份,倒不好送什麼,只是寫了兩封信給郭凝和賀衍。展鴒又順便回憶了下臨走時郭先生的模樣畫了兩張畫,只盼能略緩解下思念之情。
第120章
端午節乃是新明州一年中最重大的節日之一, 每到這日, 人人都要穿新衣, 戶戶都要掛艾草,飲雄黃,佩戴五毒荷包以及賽龍舟。
城內當日還會在臨江一帶舉辦大型宴會, 戲劇、雜耍、賽龍舟, 晚上還有放煙火, 能想到的玩樂應有盡有,熱鬧極了。
本地官員及其家眷是主角, 不過這不僅是為了與民同樂,更多的還是鼓舞士氣,故而其他行業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會接到請帖, 才子、鄉紳、名醫、巨賈、神棍, 濟濟一堂,實在是穩固地位、進一步揚名天下的好機會。故而能否參加當日的宴會, 就成了許多人爭搶的目標和炫耀的資本。
藍源作為新明州的父母官,是要帶著夫人負責主持一系列的活動的,端午頭三天, 藍夫人終於狠下心餓了幾日,端午當日總算將提前做好的衣裳套了進去……
展鴒和席桐接到帖子的時候還有些意外, 說實話, 像這類註定少不了交際的場合, 兩人有點兒不大想去,「都是貴人, 我們兩個平頭百姓的,還是不了吧。」
「哪兒有受了聖人嘉獎的平頭百姓?」藍夫人笑道,「你們呀,可是許多人眼中的紅人兒!前兒老爺說,聖人有意在京城專門建造一座酒精作坊,只供皇親國戚專用,這消息一傳開,酒精越發搶手了,外頭多少人都搶不上呢!」
酒精的生產並不算簡單,技術和設備缺一不可,如今也才算剛起步罷了。褚清懷手底下頭一批培養的匠人也只是供給京城作坊,下頭州府根本顧不上,大多還是巴巴兒的排隊等著從黃泉州大本營拿,聽說訂單都排到明年去了!
饒是這麼著,還有多少人拼了命的往黃泉州擠!如今褚清懷可算是正經揚眉吐氣。
「也不光當官的,還有好些能人異士,說不得你們能碰見對脾氣的。」見他們不說話,藍夫人又道:「宴會那一帶可是視野最開闊的,正對戲台不說,又有各色雜耍,看賽龍舟也最方便,你們難得出來一趟,不玩盡興豈不可惜?」
這倒也是。
展鴒和席桐就拱了拱手,「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端午節是沒什麼稀罕的,難得他們這回竟真的以純遊客的身份被人邀請,倒是有點兒新奇。
展鶴聽說他們也去,高興地不得了,又道:「之前走的時候郭先生就說了,叫我好生寫一篇遊記呢!」
去一家客棧之前,他還太小,家裡人基本上也不大帶他外頭赴宴,不過親戚們略走動一回罷了。如今正經出門,也難掩興奮。
展鴒笑道:「我給你做點兒點心糖果的,到時候你跟小夥伴們分著吃。」
端午當日,大家都起了大早,穿戴一新後啟程前往城西月牙河。
展鴒穿了一件燈籠袖雲紗上衣,下頭是同色的長裙,不過裡頭襯了一條顏色深一點的鴨蛋青絲裙,瞧著十分鮮亮。那雲紗還是跟手腕上的玉鐲一道從皇后那裡賞出來的,十分輕柔細膩,中間經線每隔一段就摻進去一根銀絲,日光下行走間閃閃發亮,好似揉碎了散開的銀子,低調中透著奢華。
為了配她的衣裙,席桐也叫裁縫做了一套淡青色的長袍,外頭同樣罩著雲紗罩衣。那罩衣極寬鬆,他身量又高,寬肩窄腰長腿,撐得起來,行走間如同一團雲霧,縹緲似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