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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53:47 作者: 少地瓜
    芸娘啊了一聲,表情十分茫然。

    褚錦過去指著那對鐲子道:「單單這一個鐲子,少說也有四五兩重,這還只是金子,若要再算上頭鑲嵌的寶石,還有這做工,光這一對兒,沒有四百兩銀子別想拿下來!還有這玉戒指,成色也是難得,若遇到識貨的,一隻也得弄個百十兩銀子。你且自己說說,你弄這麼一包來換了現錢,不是買房置地卻哪裡用的了這麼多?」

    她說的透徹,可芸娘卻越發茫然了,十分驚訝道:「這些便能換座宅子了嗎?」

    展鴒和褚錦對視一眼,都是又好氣又好笑,合著這是個被養傻了的大小姐啊!

    或許展鴒不大清楚,但褚錦一眼就看出來,這芸娘通身的氣派並不像是官家小姐,想必是哪個地方土財主嬌養傻了的女兒。

    沒有對比的時候也就罷了,如今親眼目睹了芸娘這一番做派,展鴒再看褚錦就越發的歡喜了。

    這才是個好姑娘呢!

    分明出身大家子,卻一點都不驕矜,禮賢下士落落大方,更公私分明,一點不嬌氣。最最難得的是,她分明出身世族,但也深入民間,對於百姓疾苦瞭然於心。這是多少讀書的兒郎都做不到的。

    展鴒忽然感慨道:「若你是個男子,只怕……我就想要嫁給你了!」

    若褚錦果然是個男孩兒,也必然是個響噹噹頂天立地的好漢子,允文允武,不知引得多少女兒家傾心呢。

    褚錦噗嗤笑出聲,跟她玩鬧兩句,轉過臉來又一臉正色的問芸娘,「才剛你同伴出來了,我也瞧見了,你們兩個既不像一般朋友又不像兄妹家人,但也絕不是夫妻。」

    芸娘俏臉微紅,雙手飛快地纏著衣角,蚊子哼哼似的道:「王郎,王朗是我此生認定的人。」

    展鴒和褚錦對視一眼,都不由自主的抓著對方的胳膊……然後感受到了對方皮膚上瘋狂湧現的雞皮疙瘩。

    這個調調,真不是她們的菜啊!

    展鴒忍不住在腦海中想像自己對著席桐嬌滴滴的喊席郎的樣子,轉頭就給自己嚇的要吐出來。算了算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現在倒覺得好哥哥挺不錯了。

    褚錦生活中也難得遇到這麼一個活寶,哪裡捨得放過?就繼續追問道:「既然認定了,那你們定親了嗎?」

    多有意思呀,這活生生就是給畫本害慘了的傻姑娘!

    芸娘臉色暗淡的搖了搖頭。

    褚錦這才長長的哦了一聲,「那你們就是私奔了!」

    芸娘有些驚惶的看了看她們,既然她們並沒有旁的意思,便鼓足勇氣點頭。

    她也是給家裡人嬌寵養大的,這些日子連帶怕又疲於奔波,心裡早就憋的不行了,難得眼前這兩個姑娘瞧著十分可親,就忍不住想要說幾句。

    誰知還沒等她開口的,就聽褚錦突然來了句,「你是不是傻?」

    芸娘傻眼了。

    剛不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又罵自己呢?

    褚錦抱著胳膊打量她幾眼,問道:「我且問你,你們好端端的做什麼私奔呢?豈不聞聘者為妻奔為妾,出了這事兒,你可如何立足?」

    芸娘的臉色就更白了,幽幽道:「我家裡人是不會同意的。」

    不會同意?展鴒和褚錦對視一眼,「莫非你們沒跟家裡人說呀?」

    她們還以為是被家裡人棒打鴛鴦,迫不得已才逃走了呢。

    芸娘的頭垂的更低了,沒做聲。

    褚錦平時就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惹惱了連幾個縣令家的千金也照樣甩臉子,哪裡受得了這個?當真是打一棍子支個聲,不攆著就不動彈。

    她還有點著急的追問道:「你倒是說呀!你爹爹知不知道你傾心於這個王郎?你的那個王郎又有沒有上門提親?」

    芸娘給她逼得沒法子,搖搖頭,不過馬上又辯解道:「說也無用,爹娘哥哥他們都不會同意的!」

    褚錦和展鴒簡直都要給她氣笑了,這是什麼邏輯?

    「你們說都沒說,怎麼就知道肯定不同意呢?」

    芸娘搖搖頭,含著秋波的眼睛裡有點淡淡的哀傷,「爹爹嫌貧愛富,那日我不過隨口提了一句,他便厲聲厲色的不許我說了,何苦再招一頓打罵?」

    「嫌貧愛富?」這個形容簡直太過狗血和俗套,展鴒就問道,「你爹爹平時可是為富不仁?欺壓百姓?與人為惡?看見那些窮苦人就非打即罵?」

    她問一句,芸娘就搖一下頭,最後也有點急了,忍不住出聲辯解道:「我爹爹從來不是那樣的人,有時候佃戶們交不起租子,他還給免了呢!逢年過節也經常搭棚子施粥……好些人都感激他呢。」

    哦,那這位芸娘的爹爹應該是位鄉紳。

    「既然如此,你又憑什麼說你爹爹嫌貧愛富?莫非他放著青年才俊不要,非逼著嫁給你一些個七老八十的土財主?」褚錦就想不通了。

    芸娘愣了愣,還是搖頭,「倒也沒有。」

    「那你爹可是真冤枉!」展鴒和褚錦異口同聲道,突然覺得這芸娘他爹真慘啊!

    這人到底是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就被親閨女說嫌貧愛富啊!如今寧肯私奔,也不肯叫情郎上門求親?這都什麼邏輯!

    芸娘顯然沒想到自己說的越多,反而取得了反效果,也是有點著急了,忙道:「早前我姐姐原本傾心於一位秀才,那秀才上門求親,沒說完就被爹爹三言兩語打了出去,轉頭就逼著她嫁給了旁人。如今,我與王郎自然就更不敢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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