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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53:47 作者: 少地瓜
聽她這麼說,原本還懸著心的幾個人登時放鬆了,臉上笑容越發真摯。
展鴒開牌,眾人嬉笑著玩耍,不多時兩輪下來,輸贏分明。
郭先生真不愧是丑牌手,兩輪下來輸了兩次。
頭一回是試水,倒是不必懲罰,可第二輪若再這樣放過,著實說不過去。
郭先生也是個狠人,略在腦海中過了一回,一發狠,「倒酒!」
眾人大驚,片刻沉默過後都山呼海嘯般的吆喝起來,屋裡一時間鬼哭狼嚎,熱鬧的不得了。
大樹就感慨,「沒想到郭先生恁瞧著文縐縐的,竟是個豪客!」
他們都以為郭先生會要求作詩哩!
鐵柱巴巴兒地跑去為他斟酒,將那甜白瓷的小酒盅倒的滿滿的,瞧著約莫能有一兩上下。
頭幾輪不必吃一盅,可對沒喝過烈酒的人來說,一口也夠受的。
展鴒和席桐不免有些擔心,這老頭兒也別把自己個兒放倒了。
紀大夫就笑著安慰,「不必焦急,那廝瞧著風乾茄子似的弱不禁風,實則也是個深藏不露的,許多武將都喝他不過。」
得,又是一個千杯不醉的。
可問題是有藍管家這前車之鑑,不管是展鴒還是席桐,對這個詞兒都產生了相當程度的懷疑……
郭先生不愧是個雅人,都這會兒了還有工夫欣賞:
他先觀色,見那酒液澄澈透亮,宛如月光皎潔,先就滿意的點點頭。
再嗅其香,他用手在上面輕輕扇了幾下風,直覺一股前所未有的濃香撲鼻而來,竟猶如實質,久久不散,臉上便泛起一點喜色。
「果然好酒。」
說完,郭先生便端起酒盅啜了一口。
酒液入口,他刷的瞪圓了眼睛,雙頰微微漲紅了,過了許久才咽下去,然後痛痛快快的吐了口氣,少有的喜形於色道:「哈哈,果然好酒!」
一看這個架勢,展鴒和席桐就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
眼瞅著,這還是個深藏不露的老酒鬼呀!
倆老頭兒來了這麼久,紀大夫倒罷了,是個上躥下跳的老頑童,可郭先生一直都十分素整的模樣,端的喜怒不形於色,何曾見他這般歡顏?
紀大夫呵呵笑了幾聲,沖展鴒和席桐撇了撇嘴,「瞧我方才說什麼來著?」
展鶴看的眼熱,忍不住湊過去看,可剛一接近了,便被那濃烈的酒氣沖的將臉皺成一團,趕緊捂著鼻子跑到席桐這邊,「臭!」
眾人大笑出聲,郭先生笑道:「黃髮頑童,哪裡知道杜康之美?」
席桐拍了拍小孩兒的脊背,心道等他長大了也未必好酒……
過了約莫一刻鐘,郭先生不出意料的又輸了第三局,也不必旁人催促,這老頭兒自己就笑眯眯的搓著手道:「哎呀,又輸啦,哈哈,罰酒罰酒!」
說完,就迫不及待的端起酒盅,滋溜一口將剩下的大半杯殘酒喝乾,然後痛痛快快的自己又倒了一杯。
眾人:「……」
郭先生大大方方的道:「哎呀,左右後頭免不了還要輸,我且自罰罷!」
說完,竟還真就要搶先喝,眾人紛紛回神,忙一擁而上,按人的按人,搶酒盅的搶酒盅。
郭先生還十分委屈,「何苦費這勁?早喝了早完事!」
展鴒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人人都逃,偏羊群里蹦出個活驢來,竟上趕著搶罰?
藍管家默默擦汗,下意識的挪了挪屁股,離得郭先生越發的遠了。
惹不起,惹不起,敬而遠之……
若說他的千杯不倒是贗品水貨,那郭先生這個便是原裝正品!
一陣鬧騰過後,也不知是誰乾脆將酒罈子搬開,放到離郭先生最遠的地方去,後者表情分外怨念。
玩鬧最大的樂趣不是想方設法叫自己立於不敗之地,而是……千萬不能讓旁人遂意!
大傢伙一看,哎呦,再這麼下去不行,沒想到老頭是個深藏不露的!輸了反而成了好事。
一個人老輸也沒意思呀,大家光看他喝酒了,圖什麼勁呢?
於是在接下來的幾輪之中,剛還參差不齊的牌技忽然集體滑坡,一個賽一個的臭,各種匪夷所思的愚蠢打法層出不窮:
將分明可以湊對的牌硬拆開來打出去;
能打過的直接跳過去;
即便沒什麼可打的也要胡攪蠻纏……
如此這般的鬧下來,在座眾人幾乎都輸了一遍,唯獨郭先生一人傲視群雄,硬是被人聯手拱到了蟬聯冠軍的位置上。
郭先生大怒,拍案而起,義憤填膺道:「朗朗乾坤,爾等為何聚眾舞弊?」
眾人紛紛把視線扭向各方,就是不與他對視。
聽聽,說的這叫什麼話,叫你贏還不好麼?真難伺候……
展鴒和席桐更是理直氣壯,覺得他們這麼做簡直是尊老愛幼,完全可以被樹立為典型模範嘛!
中間鐵柱和大寶他們輸牌之後,就跟撿到寶一樣,迫不及待的衝過去給自己倒酒,結果一口下去整個人的麵皮都發紫了,也就是怕當眾丟人這才沒有噴出來,死活硬憋著咽下去,然後直挺挺的立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
喝的是甚?!
瞧著清水也似,一入口就跟著了火似的,口腔內壁灼燒的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