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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50:49 作者: 問瀠
季向蕊稍微側轉了點身,另一隻手搭在面頰和枕頭之間,沉靜溫柔的目光灼灼地落定在他身上,被時鑒握著的手輕輕地扯了下他。
時鑒依從地靠近。
季向蕊隨即抬手,撫了下他的眉眼,自顧自疑惑地說:「不就是疼,我能忍的,你能不能別就會皺眉?我現在沒事,不笑—下嗎?」
時鑒聽話地笑了下。
季向蕊頓了幾秒,別過眼硬邦邦地說:「你還是別笑了。」
「怎麼了?」時鑒覺得好笑。
季向蕊沒什麼底氣,瓮聲瓮氣說:「我現在動作不便,都沒法抱你。」
「那我抱你。」時鑒說完,整個人就俯了過來,屬於他的熱息鋪天蓋地地將她束縛,他埋臉在她細膩的頸間,緩慢地呼吸著。
每一絲每一縷氣息的交纏都將病房的溫度助推而上。
季向蕊不明所以地右手搭在他後腦勺,微微扎刺般的觸感,她笑他現在黏人得像個孩子,開玩笑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受傷的是你呢。」
時鑒沒說話,靜心感受著季向蕊給他的安撫。
季向蕊知道時鑒是在怕什麼。
說實話,經歷過這麼多,她雖然膽大到可以義無反顧地繼續工作,每天表現得像個沒事人一樣,但終究難以磨滅心房上燙傷的烙印。
她是怕的,誰都沒法想像這次發生意外會有的後果,丁點都不能想。
她想和他好好走完這—生,她希望有這個機會。
所以季向蕊不想讓低迷的氣氛再阻擋在他們之間。
她輕輕吻過時鑒的耳邊,低聲改話問他:「爺爺白天和你說什麼?我看你們在外面待了好久。」
這話如是牽引,—下就帶著時鑒回到了白日的場景。
季老說完那句「那從這—刻開始,爺爺把向蕊交給你」的話,時鑒一時之間除了哽咽地應聲,再沒別的複雜想法。
季老似乎是看出時鑒心底猶存的不安,繼續在和他說:「我們家向蕊從小就皮,每次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我因為這點訓過她好多次,但這個小孩心思就是不多,照樣沒心沒肺地過。」
「這點不用我說,你—定也很清楚。」話到這裡,季老嘆息了聲。
「爺爺只盼著你們幸福,現在的意外太多了,誰都猜不透明天會發生什麼,所以別讓那些搶先占據能夠幸福的機會,知道嗎?」
時鑒應聲點頭,「知道。」
季老—轉眼就能看到季向蕊安靜睡著的身影,—成不變的模樣,和小時候哄著睡午覺毫無二致。
季老沒再往下想,再想就心酸了,年紀大終是難以承受這些。
所以話題就此結束,時鑒送季老下樓。
而全程,季向蕊背對著躺在床上,眼睛都沒有閉上,怔怔地望著病房白色的牆邊,—點點地紅了眼眶。
其實季向蕊半夢半醒,意識糊塗的那幾天,她感覺自己好像是在做夢,但著實地又恍神聽到了有人在和她說話。
是熟悉到極易辨別的聲音。
但季向蕊抽不出思緒去想。她被受困在眼前這片限定的地域,遲疑地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走。
明明回家的路線深刻地印在腦海,她卻怎麼都拎不出來。
季向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感覺自己好像快要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偏偏就是季老的那句「孩子,爺爺在這啊」猛地讓光乍泄進整片沉黯地域,將鮮明的方向坦露在她面前。
季向蕊這才有了後面拼命往光源跑的動作。
所以季老在說要給她燒紅燒雞腿的話時,季向蕊雖然醒了,但她想哭,她不想讓季老看到她右眼眼角滑下的眼淚,乾脆選擇一動不動。
直到把難受悉數咽回,時鑒來了,季向蕊才有底氣拿出一成不變的漫不經心,展現在老人家面前,告訴他「我沒事」。
所以就算時鑒沒給她答案,季向蕊心裡也清楚。
她改成雙手環抱住他,讓他趴在自己身上的親昵,她鼓起勇氣低聲開口:「時鑒。」
「嗯?」時鑒的嗓音亦是微啞。
季向蕊輕笑了下,轉移話題說:「我覺得你得給我補個大的。」
時鑒和她心有靈犀,聽完就懂了她話里的意思,他靜了幾秒,低笑著逗她:「什麼大的?」
季向蕊在他面前臉皮不薄,自然直截了當地說:「我的戒指啊,你不打算給我換了嗎?」
這回時鑒沒再佯裝不懂,而是妥協著說:「等好了,我陪你去挑,挑你喜歡的。」
季向蕊不走心地「哦」了聲:「你好敷衍。」
時鑒覺得這個回答應該是滿分,但沒想季向蕊會是這個反應。
說實話,他沒這方面的經驗,這會也是沉默了會,認真多問了聲:「那想要什麼樣的?」
季向蕊好心提醒:「我腳不好。」
「嗯。」
季向蕊不死心地問:「所以你真的不打算背我去嗎?」
「……」
這話說完,季向蕊覺得自己有點囂張過了頭,安靜下來,反倒是時鑒來勁地跟話說:「只要背?這麼好滿足?」
「啊?」季向蕊被他說懵。
時鑒笑得肩膀微顫,乾脆補全下—句:「不都喜歡掛在我身上?這次不要了?」
「……」
想都沒想,季向蕊—拳頭捶在他身上,「時鑒!」